言罢,他转身,面向那高达万米的祖地大门。门上铭文闪烁不定,十万献祭者的名字正在逐一熄灭,仿佛感知到了即将到来的变革。
他深吸一口气,双手缓缓抬起,置于胸前。武道太阳在他体内完成最后一次循环,三百六十五道武脉尽数点亮,形成一幅立体星图,映照于体表。与此同时,十万英灵齐声呐喊,阴兵列阵于后,刀锋指向苍穹。
“诸位。”周热轻声道,“随我,破障。”
下一瞬,他双掌猛然推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也没有山崩地裂的轰鸣。只有一道极细的金线,自他掌心射出,轻轻划过巨门中央。
无声无息。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整座门开始从内部分解。那些铭刻其上的名字化作飞灰,墙体内隐藏的阵法一根根断裂,仿佛千万年来的秩序根基被人用最温柔却又最决绝的方式斩断。
门,开了。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辉煌殿堂或深渊地狱,而是一片漂浮的废墟??破碎的宫殿、断裂的桥梁、悬空的祭坛,全都静止在半空中,像是被冻结的时间碎片。而在最深处,一座倒悬的黑色巨塔静静矗立,塔尖指向下方虚无,塔身缠绕着九条锈迹斑斑的锁链。
周热一眼认出那塔的来历。
**镇狱塔**。
传说中,它是第一代星空祭坛的核心,用来囚禁那些背叛秩序的古神。而如今,它不仅倒悬,且九条锁链已有七条断裂,仅剩两条勉强维系。
“果然……封印早就松动了。”周热眸中星河旋转,迅速扫视四周。他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频率,像是某种存在正通过空间缝隙低语,试图唤醒沉睡之物。
突然,一阵剧烈震动传来。
地面崩裂,一道漆黑裂缝蔓延而出,从中爬出数不清的机械兽残骸。它们本已在之前的战斗中被彻底摧毁,此刻却诡异地重组,关节处流淌着紫黑色液体,眼中燃起幽绿色火焰。
“这不是普通的傀儡。”一名英灵将领警惕道,“它们……被寄生了。”
周热眯眼望去,只见那些机械兽体内竟钻出细小的黑色虫状生物,通体透明,形似蝌蚪,尾部带着金属光泽。每当一只虫子附着在残骸上,尸体便会立刻复活,并变得更加狂暴。
“星蚀蛊……”周热低语,“戮心猿的老把戏。用这种东西污染亡者意识,将其转化为不死军团。”
他正欲出手清除,忽然心头一凛。
不对劲。
这些星蚀蛊的数量太多,而且行动有组织性,根本不像是失控扩散,反倒像是一种仪式性的布置。
他猛地抬头,望向镇狱塔方向。
果然,在塔底最暗处,一道模糊身影正缓缓升起。那人形轮廓佝偻,四肢奇长,头部呈猿猴状,但全身覆盖着类似陨石熔岩的黑色甲壳,每走一步,脚下便留下一串沸腾的黑焰。
**堕神?戮心猿**。
尽管外形已与当年截然不同,但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足以证明其身份。
“七万年……”戮心猿开口,声音如同亿万冤魂齐哭,“你们把我封印在时间夹缝,剥夺神格,抹去名号。可你们忘了,只要还有怨念存在,我就永远不会真正死去。”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颗跳动的晶核,赫然是之前镇魔象君丢失的“古兽之心”。
“你以为击败镇魔象君就能获得认可?”戮心猿冷笑,“那不过是我留在外层的替身罢了。真正的试炼,现在才开始。”
周热沉默片刻,忽而问道:“你为何背叛?当年你建立星空祭坛,划分祖地秩序,为何最终反噬诸神?”
戮心猿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
“因为我看见了真相。”他缓缓道,“十界分裂,并非天灾,而是人为。有人故意切断星辰之路,让众生困于残界之中,沦为养料。而所谓的‘登神’,不过是筛选合格祭品的过程。我试图揭穿,却被冠以‘堕神’之名,打入镇狱塔。”
周热瞳孔微缩。
这说法,竟与他在忆魂花中看到的画面隐隐吻合。
“那你为何还要操控凶兽围杀挑战者?”他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