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因为一旦开始回答，就必须直面真相。而真相，往往会摧毁一个人存在的根基。”他看向林尘，“比如你，真以为你是偶然觉醒不灭灵根的？还是说……这一切，本就是某个更大布局的一环？”
林尘心头剧震。
他忽然想起那个雷雨夜，那座古碑上的文字，并非无意义的符文，而是一句话：
“第七次轮回开启，宿主已就位。”
当时他以为是幻觉，现在想来，或许根本不是。
“好。”林尘深吸一口气，“我跟你去。”
灰袍人点点头，抬手打出一道指诀，空中顿时浮现一条由萤火虫般光点组成的路径，蜿蜒伸向幽谷底部。
“记住，归墟洞中不可动杀念，不可起贪欲，不可执妄想。否则，会被‘守门者’吞噬。”
两人沿路下行，越走越是昏暗。两侧岩壁逐渐变得光滑如镜，映照出无数模糊人影，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跪地叩首，有的仰天怒吼。林尘发现，那些人影的脸，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半个时辰后，一座黑洞出现在前方。
洞口呈圆形，边缘布满螺旋纹路，宛如一只闭合的眼眸。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清香交织的气息，令人头晕目眩。
“到了。”灰袍人停下脚步，“我只能陪你到这里。接下来的路，必须你自己走。”
“你不进去？”
“我进不去。”他苦笑，“我已经失去了资格。当你踏入那一刻，我就再也无法干涉。”
林尘点头，迈步向前。
就在脚尖触及洞口的瞬间，整个空间骤然扭曲。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投入熔炉，五感尽失，唯有意识漂浮于虚无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
林尘张口，却发现说不出话。他的灵魂却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被迫回溯过往??
他看见自己出生那天，天降异象，紫气东来，母亲含笑而终；
他看见八岁那年，私塾先生惊呼他写的字竟蕴含道韵，当晚先生暴毙；
他看见十五岁科举考试，试卷自动燃烧，考官集体发狂；
他看见雷雨夜，古碑浮现文字，而他自己，毫不犹豫地伸手触碰……
画面戛然而止。
“你仍未认清。”那声音叹息，“再问??你从何来？”
这一次，记忆更加深远。
他看见一片破碎星空，亿万星辰崩塌，一尊巨大身影盘坐虚空，手持长剑，背对宇宙。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悲悯。
“孩子，第七次了，这次一定要成功。”
紧接着，一道光束射向地球，穿越时间长河，落入胎中。
“我是……投胎转世的存在？”林尘震撼。
“不错。”那声音道，“你是‘守序者’的最后一缕意志化身，肩负重启纪元之责。不灭灵根，即是秩序之核。初圣魔门之所以选中你，正是因为他们感知到了这份气息??他们想利用你，唤醒沉睡的‘混沌母体’。”
林尘浑身颤抖：“所以……我不是人？”
“你是人，也是神，更是劫。”那声音缓缓道，“最后一问??你要往何处去？”
这个问题，让林尘陷入长久的沉默。
他想起家人惨死的画面，想起炼体殿中那些哀嚎的“人材”，想起灰袍人眼中的金芒，想起古碑上的字迹……
如果他选择逃离，或许能苟活一世，但会有更多无辜者沦为祭品；
如果他选择对抗，可能立刻粉身碎骨，永世不得超生；
但如果他选择承担呢？
承担那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力量，背负起重启纪元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