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生火，我来做。”
陌南枫有些局促地跟在上官青岚后头进了灶房，将里头的几盏油灯点亮后，陌南枫坐到了灶膛口，熟练地生起了火。
上官青岚系起围裙，先是倒了水进锅中，然后开始和面，“这些年过去了，是不是还喜欢吃酸菜手擀面？”
火光下忙碌的上官青岚让陌南枫有些恍神，“离开京城后，我便一次也没吃过了。”
上官青岚揉面的手一顿，眼中再次涌上雾气。
“青岚。”
“嗯。”
“我原以为你嫁了人，翠荷他们一直瞒着我，这些年你是如何过来的？”
上官青岚趁醒面的功夫，从坛子里捞出来点酸菜，“你走后，我本就没打算嫁人，可宗政瀚却起了心思，不得已，父亲与礼部尚书暗自商议，与他本就命不久矣的嫡子定亲，给我落下一个克夫的名声，而父亲答应日后大哥二哥会亲自教导他家中子侄，不过后来他那嫡子落水纯属意外。”
“宗政瀚。”陌南枫在心中默默记上了一笔。
“我在家中衣食无忧，大嫂又将幺女给我抚养，这些年有她陪伴，日子倒也不难过。”
“其实，这些年你的一切父亲都告诉了我，每当收到你的消息我都会做上两碗酸菜手擀面，所以我现在的手艺可比当初强多了。”上官青岚嘴角露出一丝凄苦的笑。
陌南枫心中抽痛，这是他曾经满心满眼爱慕的女子，可如今的他又如何配得上她，如何对得起她的一心一意。
“青岚，我不配。”陌南枫的声音饱含酸涩。
上官青岚将两碗面盛到碗里，又放了两勺炒好的酸菜。
“先吃吧，今天终于有人陪我吃这碗酸菜手擀面了。”
面入口，一滴泪从陌南枫的眼角滑落，他大口大口吃着。
上官青岚只吃了小半碗便放下了筷子，陌南枫直接将她碗中的面扒拉到自己碗中，亦如当年，接着一点不剩的全部吃完了。
“好吃。”
“想吃的时候就过来，我暂时不会离开，明日起我便是安宁的女先生了。”
“好。入冬前这段时日军营事务繁忙，我可能不会经常过来，北地冬日寒冷，你得注意保暖，切不可如当年那般贪凉。”
“嗯。”上官青岚鼻子堵得厉害。
“陌离自小就跟着我，与我感情自是深厚些，但景珩和安宁是清秋一手带大的，两个孩子品性很好，但我怕他们一时想歪了，若是他们对你不敬，你也不必委屈自己，在北地没有人能委屈你。”
“嗯。”一丝丝甜意在上官青岚心中蔓延开去。
“有任何事只管找陌离和小兮商议，这里人多口杂，身份上还是注意隐瞒一二。”
“好。”
陌南枫又唠唠叨叨说了很多，上官青岚只管听着，时不时偷偷看上一眼，陌南枫虽不复年轻时的清俊容颜，但历经岁月磨砺后的他，却更显成熟稳重，上官青岚暗叹一声，此生真就是栽在他身上了。
两人聊了一夜，天光微熹时，陌南枫不舍地起身告辞，上官青岚紧两步回屋拿出一个包袱，递给他。
“这些年我每年都要给你做几身衣衫，这是今年刚做的，看着应该合身。”
陌南枫的手在包袱上摩挲，“之前做的回头让人都送过来。”
“好！”
“去休息吧，我今日不走，还要见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