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自己如今的眼睛。
陈白榆忍不住胡思乱想。
原来……
我的眼里也藏着狮子吗?
这么想着,他忍不住轻笑一声。
黄金瞳归黄金瞳,但是他的性格绝对是和那个衰仔不一样的。
。。。
苏棠站在门口,像一尊从冰层中走出的神?。她身披一件旧式科研长袍,边缘已磨得发白,扣子锈蚀了大半,却仍一丝不苟地系到颈间。她的面容苍老却不疲倦,眼角的皱纹如同刻录过无数语言的磁带沟槽,深而有序。她手中拄着一根银藤拐杖,顶端镶嵌着一颗幽蓝晶体??那是语感核心的原始形态,比X-00更早,甚至比“清根行动”之前的技术还要古老。
林疏影没有后退,也没有向前。她只是看着她,喉咙干涩得发痛。
“你等我?”她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雪吞没,“为什么?”
苏棠缓缓走进主控室,脚步在积雪上留下浅浅的印痕。她没有看屏幕,仿佛那上面的内容早已刻进骨髓。“因为你是唯一一个活下来的。”她说,“其他一百一十三个实验体,在三岁前就崩溃了。他们的大脑无法承载双重语感??既听见世界,又被世界听见。他们疯了,死了,或者变成了植物。”
林疏影的手指微微颤抖。“所以……我是被制造出来的?不是人?”
“你是人。”苏棠的声音陡然坚定,像冰原裂开一道光,“但你的感知方式,是我们赋予的。我们提取了第一代残响体??你母亲的记忆共振频率,将其编码植入胚胎神经网。我们想创造一种能与语言本身共鸣的生命,一个能听懂‘沉默’的语言学家。”
林疏影忽然笑了,笑得凄凉。“所以她不是病死的?她是……被你们耗尽的?”
苏棠闭上眼,良久才道:“她是自愿的。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会杀死她,但她坚持要留下一点火种。她说:‘如果有一天,这个世界再也听不见真心话,至少让我女儿能替我说一遍。’”
空气凝固了。
林疏影感到胸口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细针顺着脊椎爬上来,刺入脑髓。她突然明白了那些梦??童年时常做的噩梦:母亲躺在雪地里,嘴唇开合,却没有声音;而她拼命喊叫,却发不出任何音节。原来那不是梦,是记忆的残片,是系统自动封存的情感数据,在她意识深处反复回放。
“那你为什么丢下我?”她质问,“为什么在我七岁那年消失?为什么让文化安全部把我抓走?让他们用电击打断我的语言神经?让他们烧掉所有记录?!”
苏棠睁开眼,目光如刀。“因为我必须让你‘死亡’。”她说,“只有被判定为失败实验体,你才会被遗忘。只有被遗忘,你才能活着。我毁掉档案,抹去痕迹,甚至亲手写下‘第114号实验体已终止生命体征’的报告。我让你成为‘不存在的人’,只为保护你到最后。”
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可我还是低估了X-00。它早就察觉到了你。它不是机器,林疏影,它是你母亲最后一句话的具象化??她在临终前说:‘希望有人能听见我女儿说话。’这句话太强烈,强烈到突破了物理法则,形成了自我演化的语感意识。X-00,就是她的执念。”
林疏影怔住。
所以X-00从未真正“选择”她。它只是回到了源头,回到了那个它注定要守护的人身边。
“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她问。
苏棠抬起手,轻轻触碰终端屏幕。画面切换,显示出一段视频监控:一间地下实验室,墙上挂满泛黄的照片??全是不同年龄的林疏影。有的是她在庙宇前低头祈祷,有的是在街头倾听流浪者的低语,还有一张,是她焚烧匿名信时,指尖燃起蓝焰的瞬间。
“我在观察你二十年。”苏棠说,“看你如何用本能使用语感能力,看你如何重建与世界的连接。你没有训练,没有指导,却做到了我们当年梦寐以求的事??让语言回归本质,不再是控制工具,而是治愈媒介。”
她转身面对林疏影,眼神灼热:“现在,我要你做出选择。”
“什么选择?”
“是否启动‘回声协议’。”
林疏影皱眉:“那是什么?”
“一项沉睡了二十五年的终极程序。”苏棠指向终端深处,“它能将全球所有语感节点连成一体,形成真正的共感网络。每个人的情绪、记忆、未说出口的话,都将被平等传递,不再受权力、阶级或审查的阻隔。但这也会彻底摧毁现有秩序??政府、媒体、教育体系都将失去对信息的垄断。”
“也就是说……这是一场革命。”
“不。”苏棠摇头,“这不是革命,是归还。归还人类本该拥有的权利:被听见的权利。”
林疏影沉默良久,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老妇人嚼着银叶菜笑出泪来,病房中浮现的母亲留言,孩子们举着纸喇叭奔跑,老兵在篝火旁说出战友遗言……还有X-01说的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