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份条约,则被称之为《南汉山城条约》、《丁丑条约》。
至此,自诩为“小中华”的朝鲜,正式脱离了两百余年的明朝藩属体系,沦为了大清的藩属国。
丙子胡乱和《南汉山城条约》对朝鲜的影响是深远且致命的。
政治上,朝鲜被迫屈从于清朝,权威受损,陷入了长达两百多年的屈辱期。
经济上,巨额的岁贡成为朝鲜人的沉重负担,严重损耗了国力。
军事上,不得修筑城防的条款使其门户洞开,国防完全依赖于大清。
更重要的是,朝鲜与明朝的传统纽带被强行割裂,其文化上的“尊明攘夷”思想被彻底打断,从而形成了长期的内在矛盾和痛苦。
而对于大明而言,朝鲜的改藩易主,同样也是政治、军事、经济上的三重打击。
从政治上看,大明“天朝上国”的宗藩体系彻底崩塌,国际声望一落千丈。
大明以“宗藩制度”构建东亚国际秩序,朝鲜则是明朝最核心、最忠诚的藩属国。
自洪武年间确立宗藩关系以来,朝鲜始终“事明唯谨”,定期朝贡、使用明朝年号、尊明朝为“正统”,是明朝宗藩体系的标杆。
而朝鲜对大明的忠诚,则是大明天命所归的重要证明。
周边的如琉球、安南等,均以朝鲜为范本,认可大明的“天朝上国”地位。
如今,朝鲜改藩易主,等于向全东亚宣告了明朝天命已失的消息。
此后,琉球、安南虽未立即改藩,但对明朝的朝贡频次大幅减少,甚至还暗中与清朝接触。
大明的宗主权威,名存实亡。
而大明内部,更是乱了起来。
明朝的士大夫阶层,长期将朝鲜视为文化盟友,朝鲜的改藩,则让明朝官员、文人产生了“唇亡齿寒”的绝望感。
如翰林院编修杨廷麟,就曾在奏疏中痛陈道:
“朝鲜,我之藩篱也,今藩篱破,而天下人心摇矣!”
这种“正统崩塌”的焦虑,进一步加剧了明朝内部的党争与官员的离心。
从经济上看,辽东守军的粮食、部分依赖从朝鲜经海运输入,而战马则多从朝鲜采购。
朝鲜改藩后,清朝严禁朝鲜与明朝贸易,辽东守军只能完全依赖内地,转运粮食。
而明末时期,大明与朝鲜的海上贸易十分活跃,比如山东登州与朝鲜釜山的贡市。
明朝从中收取的关税,是地方财政的重要补充。
朝鲜改藩后,明朝也失去了这部分关税收入,进一步加剧了地方财政崩溃。
对此,山东巡抚就曾奏报“登州关税岁减十万两,军饷无措”。
从军事上看,明朝则是失去了东北侧翼屏障,陷入了两线作战的境地。
此前后金攻打明朝时,始终会担心朝鲜联合东江镇,袭扰后方。
而经此一战,皇太极彻底解除了后顾之忧,能够集中全力对付大明。
大明皮岛等海外据点变得岌岌可危,来自朝鲜的粮食、兵员等潜在支持也被切断。
辽东战线压力陡增,整个帝国的东部沿海乃至京畿地区,都直接暴露在了清军的兵锋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