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种事?”
余惟刚到家正往架子上摆奖杯呢,公司一个电话打过来说有人找他谈合作。
本来他以为只是普通合作,结果一细问,对方等他好多天了,隔两天就打电话问,诚意十足。
余惟倒也不着急。。。
林知遥离开敦煌的那天,天空干净得没有一丝云。她背着一只旧帆布包,里面装着录音仪、那块刻有“启寂”的U盘,还有母亲生前用过的钢笔??笔帽上缠着一圈褪色的红绳。语草在晨光中微微摇曳,仿佛为她送行。她没有回头,只是将手轻轻贴在石碑上停留了三秒,然后转身踏上通往公路的沙土小径。
车是苏念安排的,一辆改装过的电动越野,驾驶座空着,系统设定为自动驾驶。车载屏幕亮起,跳出一行字:“目的地:杭州,预计行程18小时。”她点点头,像是回应一个老朋友。车子缓缓启动,碾过细沙与碎石,驶向远方的地平线。
她闭目养神,耳畔却始终回响着那晚隐藏音频里的声音。陈默说“走得很远了”,语气里竟有一丝欣慰;林晚的“别回头”,温柔如昔;而沈既明那句“下次见面,希望是你自己的歌”,像是一道命题,也像是一份期待。她忽然意识到,这或许不是告别,而是邀请??邀请她真正成为自己,而非谁的女儿、谁的学生、谁的继承者。
车行至青海湖畔时,天色渐暗。她让车停在湖边,独自走向水岸。湖面平静如镜,倒映着整片星空,北斗七星低垂,仿佛伸手可触。她蹲下身,指尖轻点水面,涟漪荡开,星光碎成千万点。那一刻,她想起了七年前《归应》首演前夜,三人围坐在控制室里,喝着廉价啤酒,说着荒唐话。
“你说,如果有一天全世界都听不见我们了,怎么办?”沈既明当时笑着问。
“那就让他们听见别的。”陈默说,“比如风,比如心跳。”
“可要是他们忘了怎么听呢?”林晚轻声问。
没人回答。后来,《归应》成了答案。
而现在,《启寂》成了新的开始。
她站起身,忽然听见湖对岸传来吉他声。很轻,断续不成调,但旋律隐约熟悉??是《启寂》的变奏。她眯起眼望过去,只见一个小女孩坐在石头上,怀里抱着一把明显不合身的大吉他,手指笨拙地拨动琴弦。旁边站着一位中年男人,蹲着帮她调整姿势,嘴里哼着节奏。
林知遥静静看了许久,直到那父女俩收拾东西离开。她没上前,也不打算留下痕迹。但她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开始生长了,像语草从沙砾中钻出,无声无息,却不可阻挡。
十八小时后,车抵达杭州城郊。春雨刚歇,空气湿润清冽。她没有回故居,也没有联系任何人,而是径直前往西溪湿地旁的一处老式居民楼??那是她母亲年轻时住过的地方,如今已被改造成艺术家驻留空间。管理员是个戴眼镜的老太太,见她出示证件后愣了一下:“你是……林晚的女儿?”
“是。”她点头。
老太太颤巍巍地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铜钥匙。“你妈当年租的是三楼朝南那间,她说过,如果有天你来了,就把这个交给你。她说你会懂。”
钥匙冰冷沉重。林知遥道谢后上楼,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陈年的木香混着纸张气息扑面而来。房间不大,一床一桌一柜,墙上挂着几幅泛黄的手绘建筑草图,书桌上摆着一台老式录音机,旁边压着一张便签纸,字迹娟秀:
>“知遥:
>若你看到这张纸,说明你已走过我想都不敢想的路。
>这屋子我只住了三年,但它是我一生中最安静也最丰盛的时光。
>记住,真正的创作,永远发生在技术之外。
>??妈妈”
她站在原地,久久未动。窗外,一只麻雀落在晾衣绳上,抖了抖羽毛上的雨水,叽喳叫了一声,飞走了。
她开始整理房间。在书桌最底层的抽屉夹层里,她发现了一本皮质笔记本,封面没有任何文字。翻开第一页,日期是三十年前。里面全是母亲的手记,记录着她参与初代声网设计时的思想挣扎:
>“我们想留住声音,可声音本就不该被‘留住’。它该流动,该消逝,该完成自己的旅程。”
>
>“今天测试了第一段神经共振波形,成功让实验者回忆起童年某个午后。但他们流泪了??不是因为幸福,而是因为再也回不去。我在想,这是治愈,还是囚禁?”
>
>“沈既明说:‘你们造的是桥,但我们可能正在拆掉彼岸。’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对的。但我开始害怕这项技术了。”
最后一页写着一句话,墨迹较新,似乎是临终前补上的:
>“我把‘启寂’这个名字给了你,不是因为它多美,而是因为它诚实??寂静才是最终的回应。原谅我没能陪你走到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