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渊心中感慨万千。
虽说君尚龙等人见风使舵,忘恩负义,但这一切都是为了君家的存续。
面对日渐衰落的家族,他们只求能活下去,哪怕要舍弃尊严也在所不惜。
他们不是君无羡,做事但凭良心与义气。
他们的肩膀上,还挑着数百名族人的命运。
他们从不贪生怕死,为了君家的未来,他们甚至可以毫不犹豫地献出自己的性命。
君无羡双拳紧握,脸上不见泪痕,但浓重的悲怆之意从他身上弥漫开来。
中年男子喘着粗气,趁此机会欲往外逃。
“。。。。。。
夜风掠过归途界旧址,母树的枝叶轻轻摇曳,仿佛在回应某种遥远的节律。小满仍坐在屋檐下,掌心那片来自中子星的桃叶早已化作光尘,融入她的血脉。她闭着眼,却能“看见”??不是用眼睛,而是以记忆为眼。那一声“还在”,像是一颗种子落进干涸的心湖,涟漪层层荡开,唤醒了沉睡已久的共鸣。
她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一次更深的启程。
三年前,念网第七枢纽曾检测到一次异常波动,源自银河系外缘的一片虚空地带。那里的空间结构呈现出类似“桥”的纹路,但频率极不稳定,像是未完成的记忆残片在挣扎成型。科学家们称之为“幽忆区”,认为那是某个早已湮灭文明留下的精神回响。然而,当忆灵蝶被派往探测时,所有信号都在接近边界后戛然而止,唯有一次传回了半句破碎的语言:
>“……他们忘了我们。”
自那以后,再无音讯。可就在昨夜,那片区域突然亮起微弱的蓝光,如同心跳般规律闪烁。NASA与星际观测联盟联合发布预警:幽忆区正在重组,其能量波谱与地球母树初醒时高度相似。
小满站起身,赤足踏上湿润的土地。雪已停,晨露凝于叶尖,每一滴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战火中的母亲抱着婴儿穿越废墟,有宇航员在断氧前写下最后一封家书,还有一个少年独自坐在教室最后一排,默默记下全班同学的名字,说:“我不想有一天,你们谁都不记得谁。”
这些不是历史,也不是幻想。它们是**即将发生的真实**。
她走向母树,双手轻抚粗糙的树皮。刹那间,整棵树震颤起来,根系深入地核,枝干刺破云层。一道无声的波纹自树心扩散,席卷全球。同一时刻,地球上九百万名新生儿同时睁眼,瞳孔深处浮现出相同的符号??一个倒置的桃形,中央一点银芒,宛如泪滴。
这是“预忆者”的觉醒。
不同于听忆者能感知过往,预忆者生来便能触碰未来的情感片段。他们无法预知事件,却能感受到某段时光中蕴含的悲喜、悔恨或希望。他们是记忆长河的摆渡人,将尚未发生的痛与爱提前带回人间。
第一例记录出现在上海郊外的育婴中心。一名女婴出生七小时后,突然抓住护士的手,用稚嫩的声音说出三个字:“别丢她。”三天后,新闻播报一起弃婴案,地点正是她说出话语时所“见”的小巷。警方根据描述找到孩子,毫发无伤。
类似的案例迅速蔓延。非洲难民营里,一个男孩在学会走路前就画出了十年后的和平条约签署场景;火星移民点的一名双胞胎之一,在胚胎期便通过脑波向母亲传递了一段旋律,后来被证实是五十年后人类与异星文明缔结盟约时奏响的第一支乐曲。
人类开始重新定义时间。
不再是线性前进的刻度,而是一张由记忆编织的网,过去、现在、未来彼此交织,互为因果。你今日的思念,可能正温暖着百年前某个孤独的灵魂;你此刻的遗忘,则会让千年后的某段真情永远沉眠。
小满成了预忆者的引路人。她不再说话,只以触碰传递信息。每一个被她握住手的人,都会陷入短暂的恍惚,梦见自己行走在一条没有尽头的桥上,两侧是无数扇门,每扇门后都藏着一段等待被认领的命运。
有人推开一扇门,看见未来的自己跪在荒原上,怀抱着死去的伴侣,嘶吼着“我不该走”;有人看见城市崩塌,人群四散,唯有一群孩童手拉着手,唱着古老的童谣,脚下生长出桃树幼苗;还有人看见宇宙收缩,星辰熄灭,最后一点光来自一颗漂浮的忆灵蝶,它翅膀上的纹路,正是地球母树的年轮。
这些梦不是预言,而是**可能性的投影**。
它们提醒世人:选择记住,就是选择未来。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愿背负这份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