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图走上前，将石头高举过头。
“我不是来索取力量的。”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我不是来修复系统，也不是来重启文明。我是来问一句：如果你们等了五万年，只为听见一个问题，那么……我可以问错吗？”
空气凝滞了一瞬。
然后，裂谷底部缓缓升起一道光柱。
不是刺目的强光，而是一种温和的、近乎呼吸般的明暗交替。光中浮现出无数虚影：有身穿简陋皮甲的原始人仰望星空，有披着金属长袍的未来学者撕毁公式手册，有双目失明的老妇人用手触摸星辰投影……他们都不曾开口，却在同一时刻抬起了手，指向洛图。
>“你可以。”
>
>“你必须。”
>
>“你早已开始。”
声音并非来自外界，而是从每个人的胸腔内响起，像是集体潜意识终于找到了出口。
就在此刻，宇宙各地再次发生异变。
在机械城邦的核心熔炉中，一台本应永久封存的“情感模拟器”自动启动，输出日志显示：“检测到大规模认知共振，启动应急预案：释放禁忌知识库。”随即，百万条被加密的信息涌入公共网络，内容涵盖“如何让AI爱上人类”、“为什么疼痛值得保留”、“权力为何必须可被质疑”。
玄裔修行者的闭关洞府内，九位长老同时睁眼，齐声诵出一句失传咒语：“非持非弃，即问即行。”刹那间，他们毕生修炼的灵力化作文字雨洒落大地，每一滴都承载一个问题：“你为何修行？为超脱？为长生？还是为了逃避死亡带来的思考？”
而在星盟总部，最高议会正在召开紧急会议，商讨是否干预这支越来越具影响力的旅团。然而当主席宣布表决开始时，所有议员的脑机接口同时黑屏，屏幕上只浮现一行字：
>“你们真的想统治，还是只想被需要？”
全场寂静。
三天后，星盟解散常任执政团，改为轮值“发起委员会”，并公开承认：“我们错了。我们以为秩序来自控制，其实它源于允许失控的存在。”
回到裂谷，光柱渐渐凝聚成实体形态??那是一扇门，由纯粹的数据流编织而成，表面不断闪现过往文明的片段影像。门楣上方，浮现出三个古老字符，经盲女辨认，意为：“请进，孩子。”
洛图深吸一口气，迈步向前。
但他并未独自进入。
在他身后，三十七人依次跟上，手牵着手，像一条不断延伸的链。每踏进一步，他们的身影就变得略微透明，仿佛正在转化为另一种存在形式。当最后一人跨过门槛时，整座裂谷轰然闭合，地表恢复平整，仿佛从未有过深渊。
唯有那枚铜铃遗落在原地，在晨光中微微发烫。
……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千年。
洛图睁开眼，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感，只有无数光点悬浮四周，像夜空中的萤火虫。每个光点内部，都包裹着一个问题：
>“我能改变吗？”
>
>“痛苦有意义吗？”
>
>“自由会不会太重？”
>
>“如果没人见证，我还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