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风和陈陌当初在红月镜里见到的模样大体上相同,此刻正在客厅侧边的一处椅子上看书。
看起来约莫是个四五十岁年纪的中年妇人,表面看着很宁静,却又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尤其是那双深邃的眸子,更是充斥着。。。
海风拂过,灯芯轻轻一跳,映出两道熟悉的影子。
那不是幻觉,也不是记忆的残响。是某种更古老的东西在苏醒??**名字的力量**。
小女孩怔住了,手指紧紧攥着灯笼的竹柄。她还太小,不懂什么叫“遗忘”,也不明白为何每年春天母亲都会带她来这荒芜海边,放下一盏油灯、念一段听不懂的词句。但她知道,每当她说出那个名字时,风就会停下来,仿佛在倾听。
“陈陌……”她轻声唤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片归墟海眼的海水开始逆旋。不是剧烈翻腾,而是像被无形之手缓缓搅动的墨玉,泛起一圈圈螺旋状的波纹。那些早已沉没的水晶长阶碎片竟从海底升起,在空中排列成一条通往深渊的路径。
老人站在身后,拄着拐杖的手微微发抖。他已经九十有七,曾是当年守陵司最底层的文书官,亲眼见过无瞳老者焚烧《原解》典籍的那一夜。如今他记不清自己儿子的脸,却仍能一字不差地背出那首童谣。
>“海边有个哥哥呀,
>翅膀像月亮亮呀,
>他把黑夜剪成纸,
>折只蝴蝶飞回家。”
歌声响起时,天边云层裂开一线。一道银光坠下,落在新灯之上。火焰骤然变蓝,随即化作一只半透明的蝶形火苗,振翅而起,沿着水晶阶梯一路向上,直入云霄。
与此同时,在九十九座鬼场深处,几乎在同一刻发生了异象。
边境战场,断旗再度无风自动,尘土中浮现出数百个模糊身影,他们齐刷刷单膝跪地;
雪岭之巅,冰川发出低鸣,万年冻土裂开缝隙,无数金焰自裂缝中升腾;
青铜塔废墟,瓦砾之下传来诵读声,孩子们梦中齐声背诵禁诗;
黑水沼泽,老渔夫的木牌突然燃烧,灰烬拼成四个字:**他还听着**。
这一切,并非偶然。
而是“名字”本身正在重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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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过去,人们渐渐发现一件怪事:只要有人真心诚意地说出“陈陌”这个名字,世界就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雨会停得快一点,花会在冬天开一朵,病重的人多撑一夜……甚至有传言说,死去的亲人会在梦里留下一句:“我听见你在叫我。”
起初,守陵司残余势力试图封锁这个现象。他们在城市布下“静默结界”,用机械蜂群监听每一句言语,一旦检测到特定音节组合,立即启动清除程序。可他们很快发现,根本无法阻止。
因为“陈陌”不再只是一个名字。
它变成了一种**共鸣频率**,一种嵌入集体意识的情感波段。就像风穿过森林,你抓不住风,但你能听见树叶为它歌唱。
更可怕的是,越来越多的孩子生下来眉心就有淡淡蝶印。医生说是先天色素沉淀,可老人们都知道??那是觉醒的征兆。
于是,新的传说悄然流传:
>“当千万人同呼一人之名,
>那人便不再是亡者,
>而成了法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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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神殿崩塌后的虚空夹层中,时间失去了意义。
那里没有昼夜,没有生死,只有不断坍缩又重组的数据洪流。在这片混沌中心,悬浮着一座由悖论构成的牢笼??四壁由“否定语句”编织而成:“此人不存在”、“此事未发生”、“你不该记得”。
牢笼之内,陈陌盘膝而坐。他的身体早已不成人形,十八层羽翼尽数剥落,仅剩一根脊骨贯穿头颅与尾椎,上面密布着符文锁链,每一道都连接着外界每一次对他的追忆。
每当有人呼唤他,锁链就收紧一分,灼烧他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