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们一块儿去喝了点酒。
借着酒精,云檀整个人放松慵懒下来,她看着远处亮起灯光的广州塔,眼底终于流露出几分怀念的意味。
江稚尔也是在这时问起:“你和陆妄山还有联系吗?”
云檀一顿,摇头,轻声说:“没有。”
“他也没来联系你吗?”
云檀笑起来:“他联系我做什么?两次都是我放弃他,他应该再也不想跟我产生任何纠葛了吧。”
江稚尔轻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你们之前那么好,即便是分开也实在太轻了。”
轻得仿佛一切都不真实,连分开都不存在。
江稚尔还记得自己18岁那年决心和程京蔚分开时,远没有云檀和陆妄山这样轻描淡写。
她不知道是云檀和陆妄山的性格使然,还是成年人的分开都是这样波澜无惊。
云檀沉默了许久,而后仰头喝尽杯底剩余的酒,看着广东塔出神了很久,最后终于开口:“我有时候觉得,我宁愿他能跟我大吵一架,真的落得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
可陆妄山没有。
他对她说得最重最重的话也只是“如果我不肯放你离开北京,你就离不开”,最后不过一刻钟,云檀就收到自己调岗流程通过的消息。
她宁愿,陆妄山真的能不择手段地报复她、欺负她一通,也好解解心头的恨。
这一次他没有,上一次他也没有。
上一次他风尘仆仆地来,又风尘仆仆地走,就连外套上被风雪洇出的湿都没来得及干透,他也没舍得用任何伤人的话刺痛她、斥责她。
他们这段关系两次陷入最分崩离析的地步,最终都被陆妄山轻拿轻放,云烟似的缥缈散去。
以至于每每云檀在无人知晓的梦境中再次见到陆妄山时,都觉得羞愧难当。
……
那晚她们都喝了不少,江稚尔酒量差,回去时是云檀扶着走的。
将她安顿好,程京蔚电话就打来,云檀替她接了,称呼还是从前在米兰时叫惯了的:“Flexi,我是云檀,尔尔陪我喝了点酒,刚睡下。”
程京蔚拜托她帮忙照顾。
“你放心。”
云檀担心江稚尔晚上会想吐,便一并陪她住在酒店。
深夜江稚尔忽然抱住她,云檀轻声问:“是不是哪里难受?”
江稚尔在她怀里摇摇头,轻声说:“小檀,我希望你能幸福。”
云檀微怔,而后失笑拍拍她后背:“我现在过得很好啊。”
云檀并不觉得自己现在过得有多糟糕,如果她人生的前18年是不幸的,那么她人生在18岁之后一定是幸运的。
她身体健康、学业有成,遇到过那么好的陆妄山,在国外还交到了那么好的朋友,回国工作后也碰到了很不错的同事。
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万事都难两全。
幸而她还有很多好友。
江稚尔出差结束回去后,李森和Elara也相继到广东找她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