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东方景明脸上的迷茫变成震惊,然后是愤怒:“他既然是断袖,干嘛还要娶人家姑娘!”
霍骁道:“据他的邻里朋友说,常英是个大孝子,为了不让爹娘因这件事伤心,他一直隐瞒,还在父母的安排下娶了亲。”
东方景明实在忍不住了:“这不妥妥的骗婚吗!直接耽误了人家姑娘好几年!”
“你以为这就完了?”霍骁将青年愤愤不平的神色尽收眼底,继续道:“常英的妻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是不打算和离的,因为就算是和离,对她的名声也有影响,所以她和常英商量着就这么凑合着过,她不管常英,只求能得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东方景明:“然后常英不干?”
“对,常英不干。”霍骁点头:“据他的面首说,他觉得家里只要有这么个人就是碍眼,心里不舒服,所以为了逼迫妻子与他和离,他干过许多荒唐事,包括但不限于让他的妻子欣赏他和那些面首行房。”
“卧槽!”东方景明一个没忍住,一巴掌拍在了桌子:“这种恶心的事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霍骁:“他不敢出卖自己的主子,至今都没有松口。”
真的是不敢吗?
东方景明并不这样认为。
“常英可能不是不敢出卖他背后的主子,而是他不想出卖。”
他说。
霍骁狐疑:“为什么?”
东方景明:“在我看来,常英这种人,没有了爹娘这层顾忌以后,世上就没有他不敢做的事,只有他愿不愿意去做的事。”
霍骁若有所思:“那他为什么愿意这样做?”
“我的答案或许有点离谱,但我只能想到这个。”东方景明深吸一口气:“常英应该非常在意那个人,想要保护他。”
在意?
保护?
霍骁:“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虽然这样说可能有点侮辱我自己。”东方景明道:“但我还是觉得,常英和我应该是一类人,尤其是在做抉择这方面。”
霍骁:“为何?”
东方景明:“举例来说。当我发现你是重生者、又将我和原来的那个“东方景明”弄混以后,我脑海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与你周旋,而是如何逃跑。”
“于我而言,保命是当下排在第一顺位的事,再加之我在史书当中得知了原主的下场,所以我不想去试探你有多大的几率能放过我,也不想费尽心思再去讨好你,毕竟恩怨以定,无法磨灭。”
“而我也说了,这是暂时排在第一顺位的事,因此这个顺位并不是固定不变的,如果出现例外情况,它就会变——”
霍骁:“何为例外?”
东方景明正了正神色,郑重开口:“于我而言,如果哪天我遇到了一个愿意为我付出一切的人,那么我也愿意为了这个人付出自己拥有的一切,哪怕是我最在意的性命。”
以心换心,将心比心,在所不惜。
这是霍骁第一次在东方景明脸上看见这么严肃认真的神色,他不由得晃了一下神,忽然觉得自己对东方景明的了解,好像并没有他自以为的那么深,依旧停留在浅浅的表面。
而东方景明骤然说出这样的话,也让他上辈子的抉择变的更加合理
——因为他大概率遇见了一个愿意为他付出生命的父亲,所以他同样愿意以生命为代价与他抗衡,为自己的父亲讨一个公道回来。
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测,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但上辈子东方远航的死是毋容置疑的事,后来的分礼抗庭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眸光闪烁,霍骁轻轻转动玉扳指,不动声色的继续去听东方景明的分析。
“我在意的是等价付出和自己的命,而常英在意的则是他爹娘的感受和自己的感受。”
东方景明道。
“他爹娘在时,他什么都可以做,什么都可以忍,哪怕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也无所谓。可他他爹娘一不在了,他就立刻和妻子翻脸,甚至用极端恶劣的方式去逼迫妻子和离。由此可见,他和我一样,做抉择的时候会在心里竖起一把标尺,然后以这把标尺为界,来衡量自己的抉择到底有没有意义。”
东方景明顿了一下:“按理说,常英这么一个极端在乎自我感受的人,绝对不会让自己受尽折磨,哪怕是死也必须痛痛快快。但在这件事上,他宁可受尽折磨也不绝不吐露半个字,所以我想不到其他的理由,只能想到“在意与保护”。”
这么分析下来,确实很合理。
可就算找到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又该用什么方法撬开常英的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