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踏上那架线条优美的庞巴迪“环球快车”的舷梯时,伦纳特正坐在真皮座椅上,对着平板电脑审阅文件。
哦不,黎昕晖认为伦纳特简直符合他刻板印象中的精英少爷,虽然……脖子更粗壮,肩背更结实,当然这是为开得动那辆阿斯顿马丁。
伦纳特穿着简单的白色棉质衬衫,袖口随意挽到小臂,肌肉线条紧绷,淡金色的汗毛在舷窗的阳光下近乎透明,让黎昕晖这个体毛很轻的混血想坏心地揪下一根。
他高挺的鼻梁上架着副无框眼镜,让他看起来更像个年轻的华尔街精英,而非赛车手。
“坐。”伦纳特冰蓝色的眼睛里含笑,但声音是一贯的平淡,“我们一小时后起飞。”
“真是隆重的邀请,冯阿德勒少爷。”黎昕晖随时用上这敬语挤兑,在他对面的座位坐下,好奇地打量着机舱内敛奢华的装饰。
“那么尊贵的少爷?能否告诉我,我们要先去哪呢?”黎昕晖安置好自己,单手托腮,翘起修长的小腿,坏心地去踢伦纳特的裤脚。
伦纳特这才从屏幕上抬起眼,目光透过镜片与黎昕晖对视一瞬之后迅速移开,没什么情绪:“临时增加的董事会。在斯图加特。”
奇怪,明明镜片对于普通人可以遮挡锐利的目光,但……对于伦纳特而言,戴上眼镜反而能衬托出那双蓝眼睛里的冷意,anyway,黎昕晖觉得很帅。
“所以我是你忙里偷闲的……娱乐项目?”黎昕晖挑了挑眉,语气略带挑衅,但对于他来说还是太甜了。
伦纳特轻轻地笑了,算是回应。他合上平板,取下眼镜,揉了揉眉心,“哪里是娱乐,不喜欢雨天,想快点离开伦敦。”
……如果快点离开伦敦的时候能带走你,那就更好了。
空调系统认真工作,但这细微嗡鸣衬得机舱内更为安静……自从之前莫名其妙的波折之后,陷入安静的尴尬,对他们二人已是常态。
飞机平稳爬升,穿过云层,将云雨与一切繁杂遥遥抛在了下面。
当高度稳定,橙红色色彩打翻了夕阳,浸染西方的天际线,云海在脚下翻滚,像无垠的金色熔岩乳酪……
黎昕晖扒在舷窗边,甚至想尝上一口。
他被夕阳镀上一层柔光的侧脸,很可爱,某个偷看的在场人士想。
“Wow,”他轻声惊叹,脸颊几乎贴在舷窗上,“这个景色,值回票价了……呃虽然免费?”
他刚想对尊贵的阿德勒少爷发表几句郑重的感谢发言,然而却发觉伦纳特一直盯着他。
哦,抓到少爷偷看了……
二人明度不同的蓝眼睛对视两秒,伦纳特难以掩饰自己微红的耳尖,但他选择的回避方式……便是按铃叫来了助理。
“有什么能打发时间的?”他欲盖弥彰地问道。
助理立刻心领神会,提供了几种选择,显然伦纳特的目光掠过国际象棋盘时,停顿片刻。
“国际象棋?怎么样?”他看向黎昕晖,眼睛里带着笑意和问询。
但……如他所料,黎昕晖立刻连连摆手:“哇,少爷这可免了。跟你下棋?那纯粹是单方面的智力羞辱。我宁愿再去模拟器多和你跑几圈斯帕雨战。”
但他灰蓝色的眼睛却像机灵的小鹿般转了转,毫不犹豫地指向另一个盒子,“这里可是有飞行棋!不如考考运气,公平合理。”
飞行棋?公平?
伦纳特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助理却在一旁试图抿住嘴唇憋住笑意。
God,他大概有十年没碰过这种纯粹依赖骰子的游戏了……虽然他才刚满23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