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无论这具身体曾经属于谁，无论你来自何方，此刻站在本王面前的，拥有独立意志、会救人、会担忧、会愤怒、会坚持的你，就是沈清茉！这一点，毋庸置疑！”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更何况，你出生时及在蓟州生活的信息，镇妖司均有关注，若你真是夺舍而来，镇妖司不会发现不了任何端倪，至于出生生而知之，也不过是你跟脚不凡，且宽心。”
他的话如同破开阴云的阳光，瞬间驱散了沈清茉心中大半的迷茫与阴霾。
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涌上心头，沈清茉觉得鼻尖甚至有些发酸，她用力眨了眨眼，将那股湿意逼了回去，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周玄宸见她情绪稳定下来，才将注意力放回那惊人的信息本身上。
他沉吟片刻，“如此说来，那邪神意识的目的很明确——找到它被夺舍的身体。”
沈清茉点头赞同：“我也是如此想的，而且它既然能给我看那段画面，说明那个被夺舍的青年应该还活着，并且……很可能就在某处，只是性情大变，如同换了一个人。”
“性格大变……”
周玄宸重复着这个词，眼中精光一闪，“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如果夺舍之事真的存在，那么近年来，各国各地，尤其是那些突然展现出非凡能力或者性情发生翻天覆地变化的世家子弟、宗门天才……都值得怀疑！”
这个思路一下子打开了调查的方向！之前他们如同无头苍蝇，现在却有了一个明确的排查目标——寻找那些疑似被替换了芯子的人！
周玄宸指节轻叩案几，烛火在他深邃的眸中跳动：“此事须密查，即日起，镇妖司与皇室暗卫将暗中筛查近百年内，整个大周朝所有记录在案，性情能力突然发生剧变的重要人物，尤其是……与吴家有过接触，或者可能对北境局势产生影响的人！”
他转向沈清茉时，语气稍缓：“清茉，你对邪神气息最为敏锐，若有合适时机接触疑犯……”
“我明白。”沈清茉颔首
这不仅是为了北境，也是为了她自己。
周玄宸微微颔首，指尖在檀木案几上轻轻一点：“名单三日内便可整理妥当，至于城西祭坛……”
他展开一卷泛黄的舆图，朱笔在西北角圈出晦暗的标记，“李骁昨夜带人清理残垣时，在祭坛基底发现了未曾记载的古老铭文，据随行的镇妖司仵作辨认，其中部分咒印与秘卷中记载的请神仪式颇为相似。”
他抬眼看向沈清茉，烛火在深邃的眸中摇曳：“待拓本誊录完毕，还需你以灵境秘术相助参详。”
沈清茉正要应答，忽闻廊下传来急促脚步声。
萧煜掀帘而入，肩头还落着未化的雪屑：“大人，天机阁来使正在偏厅等候。”
他压低声音，“那位道长指名要见您与沈姑娘，说是有关乎天外异数的机要相告。”
空气骤然凝滞。
沈清茉握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白瓷杯沿映出她骤然苍白的脸——天机阁避世五百年，此刻突然现世，又偏偏提及天外异数……
周玄宸拂袖起身，玉佩铿然撞响：“摆驾偏厅。”
他经过沈清茉身侧时，玄色衣袖掠过她冰凉的手背，留下几不可闻的低语：“莫慌，且看这天机，欲指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