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头望天,乌云早已散尽,唯有一轮冷月高悬。
“十七变已成其一,接下来,该收网了。”
***
数日后,西域边陲,一座废弃的古庙之中。
烛火摇曳,香炉倾倒,蛛网密布梁柱之间。一名身穿灰袍的老者跪坐在蒲团上,双手结印,面前摆着一面青铜古镜。镜面模糊不清,忽明忽暗,隐约可见一条巨龙游弋于湖泊之下的景象。
“找到了……”老者声音沙哑,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葬龙威,果然藏龙!”
他猛地咬破指尖,鲜血滴落在镜面上,瞬间被吸收。镜中画面陡然清晰,不仅显现出雾蛟全貌,更将姜尘的身影一同映照出来。
“此人便是姜尘?常宗弃徒,竟能培育出近乎真龙的存在……有趣,太有趣了。”老者冷笑,“难怪宗主下令不惜代价也要活捉此人,原来他手中握着开启‘渊天门’的关键钥匙。”
他缓缓起身,从怀中取出一枚黑色令牌,上面刻着一只八爪水母,栩栩如生。
“水母宫的眼线遍布西域,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等我们大军压境,看你如何凭一己之力对抗整个海域势力!”
话音刚落,窗外忽然刮起一阵阴风,烛火熄灭。
“谁?”老者警觉回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唯有墙上投影,赫然多出一道修长身影,手持长剑,负手而立。
“你说谁躲不了?”声音淡淡响起,仿佛来自九幽之下。
下一瞬,剑光乍现!
没有呼啸,没有气势,只有一抹细如发丝的白芒掠过空间,精准地斩断了那枚黑色令牌。断裂处光滑如镜,甚至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逸散。
老者僵在原地,冷汗直流。
“你……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很简单。”那人缓步走出阴影,正是姜尘,“你用的是‘窥灵镜’,每次催动都会留下一道极细微的空间涟漪。而我,恰好精通百川行脉法,能顺着灵气流向追溯源头。”
他俯视着老者,语气平静:“告诉我,水母宫为何盯上我?渊天门又是什么?若是不说……我不介意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罡气穿魂’。”
老者颤抖着嘴唇,终是开口:“因为……只有拥有真龙血脉的存在,才能唤醒渊天门中的‘初代龙骸’。那是开辟这片天地的第一缕龙息所化,蕴藏着超越紫府、乃至问鼎合道的秘密……水母宫历代宫主,都在寻找能够开启它的祭品!”
“祭品?”姜尘轻笑,“所以你们想拿我炼化?”
“不止是你……还有你那条蛟龙。双生共鸣,才能真正激活门禁。”
姜尘沉默片刻,忽然抬手,一道罡气打入地面。整座古庙的地基瞬间崩塌,露出下方一座隐秘地道。
地道尽头,赫然矗立着一块石碑,碑文斑驳,依稀可辨四个大字:**渊天辟道**。
“原来如此。”姜尘望着石碑,眼神渐亮,“这不是什么遗迹入口……这是标记。整片西域,乃至整个大陆的龙脉节点,都被某种阵法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巨大的‘养龙局’。而葬龙威,不过是其中一处‘饲穴’。”
他转身看向老者,淡淡道:“回去告诉你们宫主,想要渊天门,可以。但我有个条件??我要见他本人,当面谈价。”
老者骇然:“你疯了?宫主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那就让他派更多人来。”姜尘嘴角微扬,手中罡气缭绕,化作一柄无形之剑,“每死一个,我就往水母宫总坛前进一里。等到我踏上门前那天,希望他还活着。”
言罢,袖袍一卷,老者连同古庙一同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仿佛从未存在过。
***
三日后,万里之外,碧波浩渺的有涯海上。
一座由巨型珊瑚构筑的宫殿静静沉眠于三千丈海底,四周游弋着无数形态诡异的海洋妖兽,皆以八爪水母为尊。此处便是水母宫总坛??**渊溟殿**。
殿内,一位身披碧绿纱衣的女子端坐主位,面容绝美却毫无表情,双瞳如深海般幽暗。她手中正把玩着那枚断裂的黑色令牌。
“姜尘……你要见我?”她轻启朱唇,声音如潮汐起伏,“也好。既然你主动送上门来,那便让本宫看看,你是否有资格成为‘初代龙骸’的承祭之人。”
她缓缓起身,身后浮现出万千触须虚影,每一道都连接着海域深处的某种古老存在。
“传令下去,七日后,渊天门开启。我要亲自迎接这位……未来的‘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