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门上的锁应声而开。
原胤若无其事地把锁一抛，然后牵起谢恒舒的手，“开了，走吧师尊。”
他语气轻快，仿佛方才用狐族秘法强行破禁的人不是他。锁链上残留的血迹被他悄悄抹去。
谢恒舒停了停，掐了个诀愈合了原胤手指上一丁点大的伤口，眼底的温柔像星般化开。“下次别这么莽撞。”他轻声责备，却更像纵容。
在他试图要再次像幻境中一样滴血破禁制的时候，原胤抢先将自己手指咬破滴了血进去。整个过程他的神色都淡淡的，就好像这本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一样。
只有他自己知道，当看到谢恒舒身上的哪怕一点血迹时，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膛的痛楚。
“师尊，慢些走，不要离我太远，”原胤温热的手覆上谢恒舒的，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害怕。”
这倒不全是谎言。
他确实害怕，怕一转身，这个人又会像四百年前那样，毫不犹豫地踏入死局。
而这次，他绝不会再眼睁睁看着。
“诶，小原胤，你的血为什么能解这禁制？”殷琼探过头，她那双圆溜溜的杏眼里满是单纯的好奇，她的大脑实在简单，于是脱口而出，“难道这禁制的解法就是狐狸血？世间竟有如此奇怪的禁制……哎哟，你打我干嘛？”
白储实在被她蠢得听不下去，一脑瓜子拍下去才让殷琼消停，修长的手指收回时还带着几分嫌弃，冷冷道：“看路，外面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危险就危险嘛……你打我干嘛，小心眼……”殷琼揉着脑袋，撅起嘴小声嘀咕。
客房外静悄悄的，唯有还未蔓延的火势正席卷着木质的房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同梦境一样，无论是店家还是那个老妇人，全都不知所踪。
“那店家怎么不见了……”殷琼跟在谢恒舒身后亦步亦趋，声音压得极低，像是怕惊动什么似的，“这也太诡异了。”她那双总是明亮的眼睛此刻满是惶恐，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你当那老头是普通店家？”白储压低声音，“他指甲缝里渗出的可是尸毒，也就你这种蠢的看不出来。”
殷琼不可置信，弱弱问道，“什么？难道你们都看出来了……？”
谢恒舒不置可否，淡淡笑了一下。
“小原胤，你肯定没看出来对不对？”殷琼继续求证，眼神迫切地盯着他。
“……”原胤抬头看了一眼，那双灰色的眸子在火光映照下显得格外深邃，他轻轻“嗯”了下，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殷琼立马跳了起来。
她得意地冲白储扬起下巴，脸颊因激动泛起红晕，“就知道不止我一个人的！看见没有，我只是运气不好没注意罢了！”
白储：“……”
谢恒舒：“……”
突然，一阵阴森的鬼气扑面而来，谢恒舒立刻绷紧身体，修长的手指迅速结印，佩剑“铮”地一声出鞘，被他紧紧攥在掌心。剑身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小心，我要开门了。”谢恒舒沉声道。
他用剑尖轻挑开客栈门锁，木门发出沉重而古老的“吱呀”声，随着鬼气的蔓延一点点打开，仿佛在揭开某个可怖的秘密。
屋外的浓雾如实质般笼罩了所有人的视野，唯有不远处一个绰绰约约的影子，似人非人，在雾中若隐若现。
笼罩在那影子上的雾气逐渐褪去，像舞台幕布缓缓拉开。
几人目光不敢移开分毫，当看清那东西的刹那，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竟然是一副白骨！
是那个老妇人！
只不过，她头部以下的部位全部变成了阴森的白骨，脸上挂着扭曲诡异的笑，眼窝深深凹陷下去，里面跳动着幽绿色的鬼火。
“啊啊啊——！”殷琼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整个人像受惊的猫一样炸了毛，差点转身就要钻回客栈。白储眼疾手快，一个巴掌拍在她脑袋上，“别叫！”他低喝道，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暗器上。
殷琼没见过什么世面，捉过最凶的鬼怪也不过是一只巨蟒精，这时冷不防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吓得人都快晕过去，仿佛三魂七魄已经飘走了一半。
“救、救命……”殷琼牙齿不住打颤，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落叶，脸色惨白得吓人，“这是什么东西……”她死死抓住白储的衣角，指节都泛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