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阑琛抬眸看他，眉梢微挑，“你是病人。”
“我已经退烧了”，顾阳小声辩解，可对上黎阑琛的眼神，又莫名心虚，声音越来越低。
黎阑琛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轻笑了一声，语气里带着点揶揄，“你要是想陪着我，就在旁边帮我打光？”
顾阳耳根一热，心跳漏了半拍。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和黎阑琛对话，明明是很正常的话语，却总被这人说成另一个意思。
就像现在这样，他没有想陪黎阑琛来着。他只是觉得，黎阑琛第一次来他家，就让人家做饭洗碗，实在不合适。可思来想去，又找不到更好的理由拒绝，只好顺着黎阑琛的话，闷闷地“嗯”了一声，“那我来打光。”
黎阑琛唇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转身进了厨房。
顾阳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手电筒的光束在昏暗的厨房里晃动，映出黎阑琛的侧脸，眉骨深邃，鼻梁高挺，下颌凌厉，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锋利。
水流声哗啦啦地响着，黎阑琛的手指沾着泡沫，动作利落地冲洗着碗碟。他一边洗，一边漫不经心地找话题，“你平时都是自己做饭？”
顾阳摇摇头，“一般高漾做饭，我洗碗。”
“是这样。”
顾阳轻点了下头算是回应。
黎阑琛侧头瞥了顾阳一眼没说话，眼神似笑非笑。顾阳被他看得耳根发热，下意识移开视线，手电筒的光也跟着晃了一下，正好照在黎阑琛的小臂上。水流顺着黎阑琛的肌肉线条蜿蜒而下，最后滴落在水池里。
顾阳的呼吸微微一滞，心跳莫名加快。黎阑琛忽然开口，“手电筒拿稳点。”
“哦。”顾阳慌忙调整角度。
黎阑琛将洗净的碗碟放入沥水架，身子不经意地向顾阳靠近，两人手臂轻轻相碰。光束晃动直射黎阑琛面庞，刺目的光线让黎阑琛下意识偏头，不满地“啧”了一声。
“对不起。”顾阳立即道歉，将光线下移，却不偏不倚照在黎阑琛胸前。衬衫已经被水浸湿一小片，正紧贴着黎阑琛的肌肤，隐约勾勒出胸肌的轮廓。
顾阳一时怔住，浑然不觉自己正明目张胆地凝视着对方，更未察觉黎阑琛逐渐深沉的目光。
“小阳？”黎阑琛的声音将他惊醒，顾阳仓皇移开光源，干巴巴道，“手滑。”
黎阑琛没说话，只是盯着他看了几秒，忽然低笑了一声，嗓音低沉，“小阳。”
“嗯？”
“你在紧张什么？”
顾阳手指不自觉地收紧，手电筒的光又晃了一下。
他在紧张什么？
他自己都不知道。
或许是黎阑琛靠得太近，又或许是这昏暗的环境让人心跳失序，总之，他整个人都绷紧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我、没紧张。”他硬着头皮回答。
黎阑琛轻笑了一声，没再追问，只是慢条斯理地擦干手，转身朝他走过来。
顾阳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了冰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