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还在继续。”她说。
当晚，公益科研巡回展临时营地灯火通明。十五名少年围坐在帐篷中央的投影仪前，听着苏晚讲述“影子机构”的真相。没有隐瞒，没有美化，只有事实。
“你们知道为什么我们要坚持开源？”她指着“启明”的代码界面，“因为封闭的系统可以被操控，但开放的知识永远属于人类共同的记忆。哪怕有一天我消失了，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读这段代码，真理就不会死。”
一个戴眼镜的女孩举手：“苏老师，那顾砚之……真的是坏人吗？”
全场安静。
苏晚望着帐篷顶，仿佛透过帆布看见星空。“他是错的，也是对的。他犯下了科学家最不该犯的罪，但也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去弥补。我不替历史审判他，但我相信，一个人是否值得原谅，不在于他说了什么，而在于他为纠正错误走了多远。”
第二天清晨，知远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向摆放望远镜的桌子。他已经四岁，走路稳当，说话清晰，最爱做的事就是拼接电路模型和看星图。今天他举起一张自己画的图纸，兴奋地喊：“妈妈！我把爸爸画的星星连起来了！”
苏晚接过纸，怔住了。
那是一幅看似杂乱的点阵图，但她一眼认出??这是顾砚之所惯用的隐写术坐标编码方式！每一个“星星”代表一个经纬度标记，连接顺序遵循斐波那契数列。她立刻调出地图软件，输入对应位置，结果令她呼吸停滞：
七个点，分别指向全球七座仍在运行的秘密实验室，其中三座位于联合国制裁名单之外的中立国境内。
而这套编码逻辑，正是他们结婚那年一起研究量子通信时设计的私密协议。
“他早就准备好了。”林墨谦看着地图，声音凝重，“他知道会有这一天，所以把最后的信息藏在了孩子的眼睛里。”
苏晚抱起知远，亲了亲他的额头。“宝贝，你是怎么想到这样连线的？”
“梦里的叔叔说，要找会唱歌的星星。”小男孩认真地说，“他还弹琴给我听。”
她的眼泪无声滑落。
当天中午，“启明”系统收到新一轮匿名数据包。经AI交叉验证，确认为“凤凰涅?”计划最终补全档。其中包括三项颠覆性技术防御方案：一是针对神经操控信号的广谱干扰算法；二是基于群体智慧的分布式决策预警模型；三是……一封写给全世界青少年的公开信。
信中写道：
>“亲爱的孩子们：
>我曾以为科学的意义在于掌控一切，直到我发现，真正的奇迹，发生在你们抬头问‘为什么’的那一刻。
>不要害怕质疑权威，不要停止追问真相。即使世界试图让你们沉默，也请记住??
>每一次思考，都是对自由的投票；每一次提问，都是对未来的投票。
>也许你们永远不会见到我，但请相信，我一直在某个角落，听着你们的声音长大。
>??一个曾经迷路的父亲”
这封信被自动翻译成一百二十三种语言，通过“启明”平台推送给全球合作学校。二十四小时内，超过两百万名学生在线留言。有人画下握手的机器人与人类，有人写下诗：“你说黑暗很长，可我们带来了灯。”还有个巴西女孩录制视频：“我现在正用你发明的反控芯片保护我的classmates，谢谢你，陌生人。”
而在非洲南部的沙漠观测站，顾砚之终于收到了系统提示：
【“凤凰涅?”全部数据已安全转移】
【守护协议进入自主运行阶段】
【建议操作：撤离或休眠】
他合上电脑，走出帐篷。夕阳如熔金洒在沙丘之上，远处一群迁徙的羚羊奔腾而过，扬起金色尘烟。他取出随身携带的最后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里面传出苏晚的声音，是多年前他们在内蒙古草原做野外观测时录下的对话。
“你说，如果我们造出能感知宇宙心跳的机器，它会不会告诉我们，人类到底是不是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