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我开口轻唤，隐藏起声线里头的颤抖。
「若、若茵？」爸爸愣然。
「嗯。」我垂下头，「我之前的口气不太好，我道歉，对不起。」
「不，该道歉的是我。」他自嘲地抬了抬嘴角，「你其实没说错，我真的很差劲。」
我木然盯着他，不语。
「总之，我想我欠你一句道歉，对不起。」他歉然道，「这些年来我竟然都没有发现你被白家的人欺负。」
我一愕，「什么？」
「白苡梣都告诉我了。」他叹息，眸里是难掩的悲伤。
我呆站在原地，白苡梣她怎么、怎么会说？
衝过去环住爸爸，我莫名地想为他抹去那抹忧鬱，「都过了，就算了吧。」
他讶然看着我，而我只是笑了笑，便松开他朝医院内迈步。
搭乘电梯来到白苡梣的病房，我走进，远远地就瞧见白苡梣倚着床头泪流不止。
我被她的泪水吓着，赶紧小跑步接近她，「你还好吗？」
她抬眸望了我一眼，眼底先是闪过一丝惊讶，接着便转头不愿再看我。
「听说，你跟爸爸都说了，是吗？」我试探性地问。
「是。」她倔强地忍着泪，「怎样？你要叫你爸跟我这种糟糕的妈妈离婚？」
我沉默半晌，「我不会那么做。若我站在你的立场，我也不保证我不会欺负丈夫前妻的孩子。」
她转眸，终于肯直视我，然而眼角又滚落一滴泪。「我、我很抱歉，我只是很害怕，害怕如果不这么对待你，让你受不了到离开这个家，你的爸爸就只会在乎你，完全不理会我们白家的四个人……」
「对不起，我真的很对不起，直到你跟你爸吵架，我才发现自己跟你爸一样，都只顾着保护自己，却忘了伤害他人，别人一样会痛……」她抽噎着抹掉眼泪，「真的，对不起。」
「不要道歉。」良久，我听见自己这么说。
这次换她沉默片刻，才啟口：「我早料到你不愿意原谅我，毕竟就如你所说，伤害早就已经造成了……」
「我当然不会原谅你。」我淡笑，一颗泪珠却同时跌落，「因为你从来没有对不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