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北泽死死盯着他，眼尾氤氲开胭脂般的殷红，“……你在说什么？”
陆南川道：“我说啊，陆礞，日后与其沉浮苦楚，不如让我干净利落地消失。”
他声音放轻：“你懂我意思的。”
陆北泽转身，缭绕的云霞烟雾飞速掠过里，他放在身侧的手指骨泛白。
“生气了？”陆南川倒是露出笑来，“长痛不如短痛嘛。”
陆北泽置若罔闻。
陆南川接着道：“哎其实也不一定非要你自己动手啦，真被万剑宗那群老古董发现我，恐怕得气得吹胡子瞪眼，欲除之而后快。”
“我都说了！”陆北泽轻喝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陆南川愣了下，失笑，转了话题，道：“行了，三清真君金口玉言，承蒙吉言咯。快回九泉口吧，华椽在催你了。”
***
晕散水汽上升至半空，温热潮湿的气流扑打在人身上脸上，睫毛眉梢、发尾衣角上都沾上水雾。
华丹青早得到消息，在九泉口的静亭居前等待，青衣清俊，少年人初长成能独当一面的修士。
他似是有些焦躁，摸索青衣吟的剑柄，偶尔有其余修士结伴而过，同他问好，他也只是敷衍抱拳一笑。
“师尊。”终于，华丹青看到凌空白光一闪，喜道，“你回来了。”
陆北泽收剑落地，用神识探看弟子的修行，满意地道：“不错，有长进。”
华丹青谦虚几句，就看到陆北泽将川海笔递还给他，道：“笔杆已修。”
华丹青接过收好，道：“多谢师尊。我……”
“何事？”
“此次群英会，可否让我代宗门迎战？”
陆北泽侧头，道：“为何？”
华丹青轻咳了声，眼神飘忽，才道：“听他们说，师尊你十几岁时就参加过群英会，大获全胜。我如今好歹也修炼了这么多年了，不能总躲在您身后嘛……”
“胡闹。”陆北泽皱眉，“群英会选何人出战，是看辈分。还没到要小辈打头阵的时候。”
并非单看实力。
上次群英会，是莫青青出战，再上次，是宣端砚，再往上，是其余的此辈弟子。
华丹青扭扭捏捏，终是道：“是弟子逾矩了。”
他不再说什么，老老实实跟在陆北泽身后，只是眼神始终黏在陆北泽身上。
静亭居已有不少人到来，众仙家修士皆衣冠翩然，陆北泽周身气度仍是最独一无二的那一个。不知下修界哪个宗门，来了些女冠，凑在一起，红着脸窃窃私语，余光不住地瞄向这边。
陆南川在识海里懒得出来，继续雕刻些点缀，只凉凉地道：“陆礞，你在小姑娘里头人气很旺嘛。”
陆北泽没反应过来：“？”
陆南川也没解释，继续道：“华椽心里头那道坎还没过，否则不至于请求出战。”
“是。”陆北泽离那些女冠近了几步，听清谈话后，才后知后觉陆南川是指她们，也不纠结这个话题，道，“丹青好胜心太重了，不是好事。”
陆南川意有所指：“不仅仅是好胜心吧？他可是无时无刻不在向你这个师父靠齐呢。”
陆北泽进了一间小院，问他：“何意？”
陆南川握着刻刀的手收紧，声音却带着嬉皮笑脸的揶揄：“自己猜。你这个做师父的，还没我懂你徒弟？”
陆北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