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丹青离开后，陆北泽也没了继续打坐修炼的兴致，将搁在温泉石上的一夜霜佩戴腰间，便向静居走回。
晚风轻徐，虫鸣如奏。
他回到静居后，没解陆南川的禁闭，而是选择自己去了识海。
这几十年来，他同南川朝夕相处，却愈发觉得难以看穿对方的心思。
什么时候，他的心魔也逐渐有了心绪呢？
陆北泽是能感受到的，陆南川没有再像以前那么粘自己，也没有如以往般无话不说、如同一人。可他也知道，这是必行的分寸，所以也泾渭分明着，不会问不会深究。
……只是仍旧，难免会失落罢了。
“南川。”陆北泽来到识海那层峦叠翠的山峰时，陆南川靠在树下，没在雕刻，而在拼接。
机甲之术说难不难，说简单却也考验耐心技巧，陆北泽从未见过比陆南川在机甲上更有天赋的人。
他拼出了一颗种子。
然后丢入泥土里。
转瞬间那颗种子生根发芽，长出枝叶，繁花似锦，转而硕果累累，最后落叶归根，枯木腐朽，又变为了一颗种子。
只有一朵枝桠上的花轻飘飘落入陆南川掌心，然后被他抬掌递起。
陆南川道：“看，桃花。”
然后，花瓣从花蕊上凋落被风卷走，化为晶莹碎屑散落空中。
陆北泽沉默片刻，在他身边坐下，又过了半晌，开口：“怎么吵起来的？给我个理由。”
他至少要知道，陆南川为何会下那么狠的手。
陆南川似笑非笑：“那小子怎么和你说的？”
“你说他太心急。”
陆南川嘲讽地笑了声：“修炼？啊差不多吧。他也讽刺我太可怜了。”
“嗯？”陆北泽不解。
陆南川含糊不清地道：“嗯哼，戳我痛处了呗。怎么，你还要再戳我痛处一次啊？”
他懒洋洋地靠着，偏过头来，“啧”了声：“这次的确是我不对，我不该同晚辈计较太狠嘛。可你还要再翻旧账、揭人伤疤，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还要再问吗，小仙君？”
“不问了。”陆北泽淡声道。
他正准备起身离开，这时，一只雪白的绒兔跳上他的膝盖，用微红的鼻尖轻轻拱着他的手指。
陆北泽：“……”
陆南川半眯的眸带了点笑意，道：“雕了点比较人畜无害的小动物，不喜欢的话我下次换个风格。”
陆北泽挑眉。
陆南川看出他疑惑，于是接着道：“换个什么风格呢，《山海经》里面的奇兽异怪如何？”
陆北泽：“……”
“……不了。”陆北泽垂眸，抚过白兔，道，“这样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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