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瑶坐在质地微软的椅子上，脊背轻绷，漂亮明亮的眼睛盯着对面人，震惊的微睁。
半晌后她才彻底反应过来，小动物一样噌一下移开视线，羽睫轻颤的侧脸映在暖色烛光下，温柔又害羞。
“你，你说什么呢！”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这种话是怎么敢问出口的！
看着辛瑶这般震动甚至惶恐的反应。
裴玉虽不觉得是自己语出惊人了，但也意识到她的求偶邀请似乎有些不妥。
身为冷血动物，她对这些实在是不太敏感，不懂得也不了解感情这种东西，向来多依靠本能行动。
想要，就抢，不想要，就丢掉。
往日她身居高位，所有人都要看她脸色行事，根本不敢说什么。
裴玉纵知道是自己行为异类格格不入，却从不觉有任何不对。
直至如今面对她该小心对待的伴侣，情感充沛又耀眼明亮的辛小姐，裴玉才愈发觉得自己行为好似处处不妥。
她应该再小心翼翼些的，像对待掌心脆弱漂亮的琉璃石，像对待草丛胆小柔弱的小猎物，缓缓靠近，免得将人吓到。
直至辛小姐放松警惕，习惯她的存在，她就能将猎物圈圜，彻底禁锢。
而面对辛瑶此刻抗拒的态度，运筹帷幄身居高位多年的裴总，也有应对挽回的办法。
裴玉目光从情绪激动的辛瑶身上暂时离开。
微低头，白发微垂玉臂伸展，从桌下的格子里，拿出一份沉黑的文件夹。
打开，文件夹内白色纸张显露。
裴玉没有看，漂亮的长指按在纸张上，修剪整齐的指甲在灯光下泛起润泽的光，礼貌优雅将文件推给辛瑶。
开口时，她声音清冷沉静。
“抱歉。”
“关于人类的感情和礼仪，其实我不太懂，如果我的话让你不舒服了，对不起，是我的错。”
“但还是希望辛小姐能考虑一下这件事，就当是为我治病。当然，我不会让辛小姐平白辛苦，这个是我的一点诚意，辛小姐不妨先看一看。”
她如碎玉击盘般好听的声音落入耳中，像冰块吻过，让辛瑶耳尖轻轻颤抖了一下。
不由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
可又难免的，被裴玉推过来的这份文件，也是对方口中的诚意所吸引，暂时连羞恼都忘了。
“诚意？”是指帮裴小姐度过发情期的报酬么？
倒不是贪图什么，纯粹是有点好奇，辛瑶低头垂眸，探着小脑袋看了过去。
然而眸光落下后不过几秒，她眸中明亮的好奇就节节败退，被震惊占领。
之后瞳孔地震大惊失色，本就因害羞微红的脸陡然爆红，又转念煞白。
辛瑶噌一把将文件推了回去，连声音都微微变了。
“裴小姐，我罪不至死吧！”
随着她变色的音调落下，被凄惨推走的文件横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中央，华丽餐厅的璀璨灯光从顶峰落下，照亮了文件上的白纸黑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