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三个人没坐，就那么站着。
刘方往前走了一步。
“旅长，我们是特种技术学习班的。”
高建功点了点头。
“我知道。怎么样，第一颗螺丝，谁做出来了？”
刘方脸上有些发烫。
“旅长，弟兄们都在玩命干。可……可大家心里都有个疙瘩。”
刘方组织了一下语言。
“您画的那些图，太精细了，完全超出了弟兄们的认知。
大家伙儿不知道这是从哪来的，也不知道要做什么。心里没底，手上的活就没劲。”
高建功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
他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窑洞角落里，那里放着一个黑色的铁皮箱子，上面挂着一把铜锁。
他从脖子上摘下一串钥匙，选了一把，插进锁孔。
“咔哒。”
锁开了。
高建功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用油布包着的厚厚的文件包。
他把文件包放到桌上，小心地解开绳子，摊开。
刘方三个人都伸长了脖子。
油布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画满了精密线条的图纸，还有几份写满了他们一个字也看不懂的外国字的“文件”。
那图纸，比高建功画在黑板上的，要复杂一百倍。
那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专业和严谨。
钱进只看了一眼，呼吸就停住了。
他认得出来，那是真正的工程蓝图。
“这些东西，是这次苍云岭大捷，最大的缴获。”
高建功的声音很平静。
他指着那些图纸。
“你们看到的，只是我临摹出来的简化版。这些，才是原图。”
他又指了指那几份写满外国字的文件。
“旅长，这上面写的啥？”刘大锤忍不住问。
“德文。”高建功的目光扫过三人的脸，
“坂田那个老鬼子，不光会打仗，心也大得很。他在指挥部里藏了个秘密保险柜，这些东西，就是从保险柜里找到的。”
高建功拿起一份“文件”。
“根据旅部懂洋文的同志连蒙带猜的破译，这是日军聘请的德国军事顾问团，给坂田留下的一整套秘密计划。”
高建功的声音压低了。
“坂田准备在咱们晋西北，建立一个秘密的兵工厂，
专门生产德国最新式的武器。他连顾问、图纸、计划书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占稳了地盘开工。”
高建功把那份文件拍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