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间哗然！北辽使团众人脸色骤变，耶律宏勃然怒吼：“胡言乱语！我辽地物产丰饶……”
“物产丰饶？”凌夜骤然提高声量，截断他的话。
“那为何去岁漠北大雪，贵国三部牧民因缺茶患疾，死亡逾千？"
"为何今春战马瘦弱，不得不以皮草换我大靖豆料？”
他踏步向前，袖中手指虚划，似在勾勒一幅无形地图。
“贵国经济结构单一，畜牧占七成，粮草依赖南下劫掠或贸易。"
"一旦大靖禁运茶铁盐帛，贵国牧民如何越冬？战马何以为食？——不需三年，北辽必生内乱！”
耶律宏气得浑身发抖，副使萧干急声反驳：“荒谬！我辽军铁骑所向披靡……”
“铁骑？”凌夜嗤笑。
“战马需豆料滋养，刀刃需精铁锻造。若大靖以‘技术禁运’封锁冶铁工艺，以‘价格战’抬高盐茶市价，再扶持漠西部落断你后路——"
"敢问耶律大人，北辽的铁骑，还能驰骋几日？”
他转身面向御座，躬身一礼：“陛下，强国之基不在刀兵，而在民生。"
"北辽外强中干，全赖大靖商贸输血维持。若论经济制衡，我朝方是执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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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之中，皇帝赵崇眼底爆出一缕精光。他从未听过如此犀利的经济之论，竟将两国之争剖析得如掌观纹！
瑾然指尖微微发颤，“他竟将商贸化作利刃……这般眼界，满朝文武谁人能及？”
而二皇子赵元启死死攥紧酒杯，指节泛白：“前日召他不见，今日竟在御前大放厥词……此子若得势，必成本宫心腹大患！”
耶律宏踉跄半步，面色灰败。
凌夜却步步紧逼：“耶律大人可敢立誓，北辽从未因大靖禁运而饥寒交迫？可敢保证，若大靖彻底断绝商路，贵国能撑过三年？”
“你……你……”耶律宏喉头滚动，却吐不出一个字。
他想起去年可汗因盐价暴涨雷霆震怒，想起部落长老为争抢茶饼拔刀相向——凌夜字字如刀，剖开的正是北辽最致命的软肋！
凌夜再度转身，声震殿宇：“故岁币非耻，实为缓兵之策。"
"待大靖革新财政、充盈国库、练就精兵——北辽铁骑，不过冢中枯骨！”
话音落定，满殿鸦雀无声。
良久，皇帝赵崇抚掌轻笑，声虽不高，却如惊雷炸响在每个人心头：“凌卿之言，振聋发聩。耶律使臣，可还需再论经济强弱？”
耶律宏颓然跌坐，萧干慌忙扶住。北辽使团再无方才嚣张气焰，个个面如土色。
凌夜淡然归座，执起茶盏轻啜一口，“经济学的降维打击……果然痛快。”
他抬眼望向御座，恰迎上赵崇深邃的目光——那目光中己不仅是欣赏，更添了一丝灼热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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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宴终散，月色清冷如霜。
凌夜踏出麟德殿时，一名小内侍悄步近前，低语：“陛下口谕，御书房单独召见。”
凌夜颔首，袖中手指轻轻收拢。“真正的棋局……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