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爷啊…这，这是琉璃？竟…竟如此透亮？”
一位老师傅颤巍巍地接过那块尚且温热的、不规则形状的玻璃块，对着光仔细看着，手都在发抖。
他烧了一辈子窑，从未见过如此奇景。
“只是半成品。”凌夜压下心绪，语气恢复平静。
“记住现在的配比和火候。接下来，我们要试着把它吹制成型，或者注入模具。”
又经过数日的摸索，第一批勉强能看的成品终于诞生了。
包括几个小巧的镇纸、一个略显歪扭的花瓶、以及几枚凹凸不平但己然透明的镜片。
凌夜拿起一枚镇纸。
它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形状也不算规整，但通体呈现一种浅淡的青色，质地坚硬，最重要的是，它几乎是透明的！可以清晰地看到镇纸下压着的纸张文字。
“信息差…这就是绝对的信息差。”
凌夜着这枚粗糙的玻璃镇纸，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在这个时代，这就是点石成金的魔法。”
他计划着，等工艺再成熟稳定些，便可以先小规模生产一些高档文具、妆奁镜、甚至是单片眼镜，瞄准最顶级的权贵市场，攫取巨额利润。
这将是他未来庞大商业帝国和最坚实经济基础的第一块拼图。
这日，凌夜从城外庄子回来，心情颇佳。
工艺取得关键进展，让他看到了快速积累资本的希望。
他换上一身寻常的青衫，并未坐车，而是信步走在临安繁华的街道上，看似闲逛，实则也在观察市井百态，收集信息。
他的衣袖之中，便随意地揣着那枚最早制成的、略带瑕疵的透明琉璃镇纸。
走过一个拐角，一处书画摊前似乎有些争执，围了几个人。
凌夜本不欲理会，正欲绕开，却不防旁边一个莽撞的汉子急匆匆跑过，胳膊肘猛地撞了他一下！
凌夜猝不及防，身体一个趔趄，袖中的那枚镇纸顿时滑落出来，“啪”的一声轻响，掉在青石板路面上，滴溜溜滚了出去。
“唔…”凌夜稳住身形，眉头微蹙，看向那滚落的镇纸。
那撞人的汉子头也不回地跑了，周围人的目光却被地上那枚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亮光的物事吸引了过去。
那是什么？宝石？不像。水晶？似乎更透亮些…
就在这时，一只纤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先于凌夜一步，轻轻拾起了那枚滚到路边的镇纸。
凌夜抬头望去。
只见眼前站着一位年轻“公子”，身着月白云纹锦袍，头戴同色方巾，身量略矮，却自有一股清贵之气。
她（凌夜一眼便看出这是女扮男装）面容清丽绝伦，肌肤胜雪，一双眸子尤其引人注目，明亮清澈如秋水，此刻正略带好奇地打量着手中那枚晶莹剔透的镇纸。
她身边还跟着两个同样作随从打扮、但眼神锐利、太阳穴微微鼓起的中年男子，不动声色地护在她左右。
“此物…”
那“公子”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倒是稀奇。似琉璃，又远比寻常琉璃澄澈通透。兄台，这可是你的物件？”
她抬起眼，目光落在凌夜身上，带着审视与浓浓的兴趣。
凌夜心中猛地一动。
这双眼睛…这个声音…即便对方作男装打扮，即便时隔数十年的灵魂记忆有些模糊，但他绝不会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