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露庶弟窃诗时的精准狠辣、才华横溢；
引导苦主鸣冤时的沉稳布局、掌控全局；
最后，与他父亲当众决裂时的悲愤、决绝与那股孑然独立的孤高气度……
‘凌夜……’赵瑾然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书页。
她自幼长在深宫，见惯了尔虞我诈、虚与委蛇，见惯了那些所谓才子名士的夸夸其谈和迂腐守旧，也见惯了父皇为国事忧心忡忡、却常感无人可用的无奈。
可这个凌夜，完全不同。
他有着远超同龄人的沉稳和老辣，手段凌厉果决，毫不拖泥带水，却又并非一味狠毒。
他懂得借势，懂得利用规则，更懂得……人心。
他为那些素不相识的贫苦百姓发声，不惜与家族决裂，这份看似矛盾的“正义感”与“实用性”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
‘他难道不知，此举会让他背负不孝之名？会让他今后的路更难走？
＇他知道，但他还是做了。’赵瑾然蹙起好看的眉头，‘是天真？是冲动？＇
＇不，都不像。他那般冷静……更像是……权衡之后，认为这一切值得？＇
＇或者说，他有足够的自信，无需再依靠那个腐朽的家族？’
她想起凌夜那双眼睛，冷静时如深潭寒星，锐利时如出鞘宝剑，偶尔流露情绪时……却又那般复杂深刻。
‘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赵瑾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年，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探究欲。
这种情绪，对于身份尊贵、向来只有别人揣摩她心思的永宁公主来说，是极为罕见的。
“殿下。”贴身宫女端着一盏温热的安神茶过来，轻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时辰不早了，您该歇息了。方才陛下那边还问起您晚间出去是否受了惊。”
赵瑾然接过茶盏，温热的白瓷暖着微凉的指尖。
她沉吟片刻，忽然问道：“芸香，你可听说过一个叫凌夜的？似是礼部凌侍郎家的公子。”
宫女芸香想了想，答道：“奴婢好像有点印象。"
"听说那位凌公子以前在府里并不出众，倒是其庶弟凌云霄有些才名。"
"不过最近似乎风评变了，说是凌公子其实深藏不露，今日……今日仿佛还出了大事？”
宫中消息灵通，凌府宴上的风波己然隐约传了进来。
“深藏不露……”赵瑾然喃喃道，唇角不自觉微微扬起一个极浅的弧度，‘何止是深藏不露，简首是石破天惊。’
她轻呷了一口茶，心中己然有了决断。
她将茶盏放下，对芸香道：“明日去打听一下，关于这位凌夜公子，尽可能详细些。尤其是……他与他父亲、与凌府的关系。”
“是，殿下。”芸香虽有些疑惑公主为何突然对一位外臣之子如此感兴趣，但还是恭敬应下。
赵瑾然重新看向窗外的月色，目光悠远。
‘凌夜……或许，你会是那个能帮父皇解开眼下困局的人？亦或是……’
她心中微微一动，一种难以言喻的、混合着欣赏、好奇与一丝若有若无悸动的情绪悄然滋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