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凌府深深庭院吞没，只有零星几盏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昏黄而不安的光晕。
凌夜独立于小院书房的窗边，指尖无意识地着一枚温润的玉佩。
那是母亲苏婉清今日悄悄塞给他的，说是她出嫁时外祖母给的，能保平安。
保平安？
凌夜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在这吃人的深宅里，祈求神佛庇佑不如自己手握利刃。他需要的不是平安符，而是将一切威胁彻底碾碎的力量。
“少爷。”李账房的声音在门外低声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进。”凌夜转过身，面容隐在烛光的阴影里，看不真切，唯有那双眸子，亮得惊人，仿佛能洞穿一切黑暗。
李账房快步走进，掩上门，压低声音道：“果然如少爷所料！"
"柳姨娘院里的采买婆子，今日傍晚悄悄从后门接进一个穿着道袍、背着幡子的陌生老头，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道人！"
"他首接进了柳姨娘的内室，快半个时辰才出来，由那婆子领着，安置在了离主院最远的那个废弃小院里！”
凌夜眼中寒光一闪，果然来了！和他预想的分毫不差。
利用迷信害人，手段卑劣却在这个时代往往行之有效。
“可知他们具体计划？”凌夜的声音平稳无波，仿佛在问一件寻常公事。
“我们的人隔得远，听不真切，但隐约听到几句‘法事’、‘邪祟源头’、‘符水’……还有……”
李账房顿了顿，脸上露出愤慨之色，“那婆子出来时，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小纸包，神色鬼祟，首接去了小厨房！”
小纸包？凌夜心念电转。
是了，光是污蔑还不够，他们必然要下毒手，造成母亲“邪祟反噬暴毙”的假象！
那纸包里，定然是剧毒之物！
“很好。”凌夜点了点头，脸上不见丝毫慌乱，反而露出一丝一切尽在掌握的漠然。
“让我们的人都准备好。另外，张神医请来了吗？”
“己经请来了，安排在隔壁厢房，所需的药材和银针都备齐了。”
李账房立刻回道，心中对这位年纪轻轻却算无遗策、沉稳得可怕的少爷更是敬畏了几分。
凌夜走到书案前，铺开一张纸，提笔蘸墨，略一思索，便落笔疾书。
写完后，他将信纸装入信封，递给李账房：“想办法，在天亮前，把这封信送到京兆府王法曹手中。记住，要绝对隐秘。”
李账房接过信，入手微沉，心知这封信关乎重大，郑重应道：“少爷放心，老奴亲自去办！”
望着李账房悄无声息退出的背影，凌夜重新看向窗外浓郁的夜色。
柳姨娘，凌文渊……既然你们布下了这个局，那我便好好利用一番，送你们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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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凌府突然传出消息，说是柳姨娘近日心神不宁，夜不能寐，疑是冲撞了哪路神明，特意请了龙虎山下来的张天师过府，于翌日上午开坛做法，为全府祈福净宅。
消息传开，下人们议论纷纷，有好奇的，有敬畏的，也有少数如秋嬷嬷一般心生警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