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夜等的就是这句：“哦？云霄怎知他‘早己返乡’？"
"臣还未说，那随去岁腊月暴毙于京郊，尸首至今未寻获呢。”
死寂。连风声都仿佛凝滞。
凌云霄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再吐不出一个字。
“完了……全完了……”他在地，脑中只剩拓跋弘阴冷的声音：“若事败，你便是弃子。敢攀扯北辽，你凌家满门——鸡犬不留。”
赵崇缓缓起身，龙袍下摆掠过阶上血渍。
“凌云霄，”天子语气平静，却字字千钧，“你买通匠人，篡改烟火，勾结北辽死士，谋刺君父——还有何话说？”
“臣……臣……”凌云霄猛地抬头，眼中闪过疯狂，“不如拼个鱼死网破！揭出北辽，或许能换条生路……”
可拓跋弘那双狼一般的眼睛倏然浮现心头，他打了个寒噤，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不能说！凌夜尚未提及密信，或许他不知情……我若招认，便是坐实叛国！届时凌家倾覆，我亦死无葬身之地！”
他重重叩首，嗓音嘶哑：“臣……一时糊涂！因屡次受凌夜折辱，怀恨在心，这才买凶报复凌夜……臣罪该万死！但北辽之事，臣实不知情啊陛下！”
“赌一把！认下买凶，至多是死罪……若扯出北辽，便是九族尽诛！”
凌夜冷眼看他涕泪交加地表演，首到皇帝目光扫来，才躬身道：“陛下，臣有一物呈上。”
他取出另一封密信——正是韩夜暗中截获、用特殊药水显影后才现出全文的北辽密令！
“此信由北辽三皇子拓跋弘亲笔所书，吩咐‘狼尉’借凌云霄之手行刺陛下，若事成便扶持其傀儡上位，若事败——”
他顿了顿，声线淬冰，“便杀凌云霄灭口，将一切罪责推予凌家内斗。”
“不可能！”凌云霄失控大吼，“你伪造证据！”
“伪造？”凌夜抖开信纸，右下角赫然盖着拓跋弘的私印！“此印纹路，与北辽国书一般无二。需臣请鸿胪寺卿当场验看么？”
凌云霄如遭雷击，瘫倒在地。
“他连密信都有……拓跋弘……你竟连灭口之计都写在信中！”
绝望如冰水灌顶，他再也支撑不住，喉中发出嗬嗬怪响。
赵崇接过密信，只扫了一眼，指节便因用力而泛白。
“好……好一个北辽！好一个凌云霄！”他怒极反笑，“朕竟不知，朕的朝堂，己成了尔等魑魅魍魉横行之地！”
“陛下息怒！”群臣伏地，噤若寒蝉。
凌夜却在此刻再度开口：“然，北辽此举，意在乱我朝纲。若此时杀凌云霄，正中东辽下怀。”
他目光掠过面如死灰的凌云霄，语意深长：
“——留着他，才能让北辽以为，他们藏的……还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