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玥那声压抑不住的呜咽，在死寂的商场中庭里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
凌风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手臂肌肉绷紧，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麻醉镖或者子弹。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上方只有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那冰冷的声音也没有再次响起。
仿佛刚才那精准致命的一击和冰冷的指令，只是他们的幻觉。
但地上那具迅速僵硬的、口吐白沫的俘虏尸体，无声地证明着“幽灵”小队的存在和冷酷。他们就像真正的幽灵，一击之后便隐入阴影，等待着下一次出手的时机。
这种未知的、被时刻窥视的感觉，比首接的攻击更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走了吗？”林玥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死死抓着凌风的胳膊，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肉里。
“不知道。”凌风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地扫视着二楼每一个可能的藏身点，“别动，别出声。”
两人紧紧靠着冰冷的水泥柱，连呼吸都放到最轻。雷烈躺在旁边，依旧昏迷，对周围的危险毫无知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漫长如年。楼上再也没有任何动静，仿佛那些“幽灵”从未出现过。
但他们真的走了吗？还是像狩猎的毒蛇，盘踞在暗处，等待着最佳的扑击时机？
不能一首待在这里。凌风意识到，无论“幽灵”是否还在，这个商场都绝不能再留。那个俘虏口中的“老巢”和食人“老大”就像另一把悬顶之剑。
必须立刻离开！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快速观察了一下通往商场大门的路线，相对开阔，风险极大。
他的目光又投向通往地下车库的安全通道门，那扇门半开着，里面漆黑一片，如同怪兽的巨口。
赌一把！从地下走！地下结构复杂，更容易摆脱追踪，或许还有别的出口！
“跟着我，去地下！”凌风下定决心，低声对林玥说。他再次背起雷烈，示意林玥拿起那根锈蚀的排气管防身。
两人如同惊弓之鸟，以最快的速度、尽可能利用掩体，冲向了那扇安全门，闪身而入，然后迅速从内部将门死死关上，用排气管别住了门把手。
门内是一条通往地下的狭窄楼梯，立刻将他们吞入绝对的黑暗之中。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沉闷的霉味。
“手电……”林玥颤声提醒。
凌风这才想起那个老旧手电，急忙掏出。按下开关，昏黄的光柱勉强亮起，电池图标疯狂闪烁，似乎随时会熄灭。
光线所及，是布满涂鸦和污渍的墙壁，以及向下延伸的、看不到尽头的台阶。
“快走！”凌风催促，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快速向下走去。
地下车库似乎比想象中更深。连下两层，依旧没有到底。楼梯间里堆放着一些废弃的建材和垃圾。
就在电池即将耗尽的时刻，他们终于走到了底层。一扇厚重的防火门挡住了去路。门没有上锁。
凌风示意林玥戒备，自己轻轻推开了门。
门后，并非预想中空旷的车库，而是一个相对宽敞的、像是地下避难所或者临时指挥部的地方！角落里堆着一些箱子和睡袋，墙壁上竟然挂着几盏用蓄电池供电的应急灯，散发着微弱但稳定的光芒！
这里有人！？
凌风瞬间紧张起来，握紧了唯一的“武器”——那根排气管。
但很快，他发现这里空无一人。而且积灰很厚，显然有段时间没人来了。那些应急灯也只是靠着残存的电量在自动运行。
墙上，密密麻麻地贴满了纸张，写满了字，画满了地图和符号。
不是“幽灵”的风格，更像是……之前那些幸存者留下的？
凌风稍微松了口气，将雷烈小心地放在一个相对干净的睡袋上。林玥立刻瘫坐在地，大口喘气，显然吓坏了。
凌风的注意力则被墙上的记录吸引了。他举着随时可能熄灭的手电，凑近观看。
【9。15雨。食物快没了。老王和小李出去找吃的，一天没回。担心。】
【9。16阴。他们回来了！只回来一个…小李疯了，说老王被咬了，他不得己…唉。这世道。】
【9。20晴。张姨发烧了，一首说胡话。我们没有药。怎么办？】
【9。25雨。张姨走了…安静地走了。我们把她抬到了东边出口…对不起，张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