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那双冷硬的眸子，像是戈壁滩上被风沙打磨了千年的石头，里面没有任何情绪。
他看着萧琰，像在看一块挡路的石头，或是一棵碍事的枯树。
萧琰被他看得有些不爽，用扇子敲了敲他的肩膀。
“喂，哑巴了？”
“我这现在正是广纳贤才之际，待遇从优，五险一金……咳，包吃包住，还发老婆本。”
“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莫问终于动了。
他没有理会萧琰的胡言乱语，只是将那柄重新用粗布包裹好的长刀，缓缓解了下来，横置于身前。
“怎样，你才能答应？”萧琰的耐心快要告罄，他觉得跟这块石头说话，比跟朝堂上那帮老狐狸吵架还累。
莫问抬起眼，那双死寂的眸子里，终于燃起了一丝微光。
那是一种，属于刀客的，纯粹的战意。
“打赢我。”
他沙哑地，吐出了三个字。
整个戈壁，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风，在呜咽。
张劲和铁牛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他们亲眼见过这个男人如同魔神降世般的刀法，那是一种纯粹为了杀戮而生的，霸道绝伦的刀法。
洛红鲤那双明亮的杏眼，也瞪得，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长鞭，手心竟渗出了一丝冷汗。
就连一首闭目养神的柳如眉，也缓缓睁开了眼。
她的目光，落在了莫问和他手中的那柄刀上，那双清冷的眼眸里，第一次，闪过了一丝真正的，名为“认真”的情绪。
萧琰闻言，愣了愣。
随即，他笑了。
他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打赢你？”
他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说，莫问兄，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
“你让我跟你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刀客单挑？”
“你这是……不讲武德啊。”
莫问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抽出了那柄长刀。
刀身古朴，没有任何华丽的装饰，却在出鞘的瞬间，发出了一声清越的龙吟。
一股冰冷的，凝如实质的刀意，瞬间笼罩了方圆十丈的范围。
那股刀意，很纯粹。
纯粹到，只有杀戮。
“好刀。”
萧琰脸上的笑容，终于，一点点地，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