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被推开，苏清影一袭素色宫装，未施粉黛，清冷的容颜在烛光下显得有些不真实。
她没有行礼，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穿透昏暗，落在瘫在榻上的秦枫身上。
“陛下今夜，威风八面。”她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带着一丝凉意。
秦枫一个激灵，从“系统你算计我”的悲愤中抽离出来。
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维持着暴君的姿态：“皇后深夜造访，就是为了夸朕两句？朕的威风，需要你来肯定？”
“臣妾不敢。”苏清影走到近前，殿内只有他们两人。“臣妾只是好奇，陛下为何非要去代州城头？那里是死地。”
秦枫心里咯噔一下。
来了来了，全书智商担当来找茬了。
他翻了个身，用后脑勺对着她：“朕乐意，朕想看风景，这个理由够不够？”
苏清影没有理会他的混账话，自顾自地继续分析：“陛下撕罪己诏，是为了激怒臣妾的父亲，好让他废了你。陛下掌掴臣妾，是为了激怒苏家。陛下朝堂杀官，是为了激怒整个文官集团。陛下喝毒酒，是为了激怒魏忠贤。”
她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冰锥刺入秦枫的耳膜：“陛下做的每一件事，都不是不怕死。陛下是想死，对吗？”
完了！芭比Q了！老底被看穿了！
秦枫的身体瞬间僵硬，大脑CPU差点干烧了。
他猛地坐起来，死死盯着苏清影。
他不能承认，承认了，这个女人绝对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回家继承遗产！
他决定了，要用魔法打败魔法，要用更疯癫的逻辑掩盖真相！
“没错！”秦枫忽然咧嘴一笑，那笑容里带着三分邪气，七分癫狂，“朕就是想死！怎么了？！”
苏清影的身体微微一颤，显然没料到他会承认得如此干脆。
“朕当这个皇帝，憋屈！”秦枫站起身，在殿内烦躁地踱步，体内新得的宗师级力量让他感觉浑身都是劲，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被你们这些权臣当猴耍，被太后那个老妖婆指手画脚！朕受够了！朕想死，但朕也要死得轰轰烈烈，死得天下皆知！”
他猛地停步，转身指着苏清影：“与其被你们在后宫里下毒、暗杀，像个臭虫一样窝囊地死去，朕为什么不能死在万军阵前？！让北蛮的铁蹄把朕碾碎，让呼延灼的弯刀砍下朕的头颅！这才是皇帝的死法！够不够体面？够不够上史书？！”
苏清影被他这番狂暴的“死亡宣言”震得后退了半步。
她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眼中燃烧的不是绝望，而是一种她无法理解的，近乎于炫耀的炽热。
她原以为他只是个不堪受辱、一心求死的懦夫。
可现在，她忽然觉得，这或许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属于帝王的决绝和骄傲。
他不是在求死，他是在选择一种最华丽的谢幕方式，用自己的生命，做一场豪赌，赌大雍的未来。
“陛下……”苏清影的声音有些干涩，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可能从未看懂过这个男人。
“别说了！”秦枫粗暴地打断她，他怕再说下去自己就要信了，“朕意己决！谁也别想拦着朕去死……去亲征！”
苏清影沉默了片刻，忽然屈膝，对着秦枫行了一个标准的大礼：“陛下既有死战之心，臣妾无话可说。但大将军萧征勇猛有余，谋略不足，臣妾担心他护不住陛下的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