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叔！听张警官的！他们是专业的！对付官兵，他们比我们有办法一百倍！我们乱动，反而会干扰他们布防，帮倒忙！快，让大家全都进屋，千万别出来！”
陈大山的目光扫过“山猫”面前电脑屏幕上那清晰无比的敌军动态，又看了看张浩和林枫。他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但更多的，是一种在绝境中抓住救命稻草的决绝。
他终于不再坚持，猛地一挥手，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慌乱的寨丁们吼道：
“都听见了吗？别他妈添乱！全都给老子滚进屋里去！关好门窗，谁也不准出来！快！”
他这充满匪气的一嗓子，比什么道理都管用。寨民们虽然依旧害怕，但还是互相拉扯着，如同潮水般退去，迅速躲进了最近的几间土屋里，死死关紧了门窗。刚才还人头攒动的小广场，瞬间变得空荡荡，只剩下我们和己经完全进入战斗状态的“利刃”小组。
“林枫，陈寨主，还有你，”张浩指了一下那位班长，我们西个迅速围拢到山猫的电脑屏幕前。“我们简单说一下。”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根小树枝，在地上快速画了一个代表山寨的圆圈。
“情况明确。敌，三百冷兵器步兵，无远程重火力，队形混乱，士气一般。我，地形熟悉，装备绝对优势，信息单向透明。”他的语速很快，但每个字都清晰无比。
他用树枝在圆圈东侧点了几个位置。
“作战原则：梯次阻击，心理震慑。目标，不以杀伤为目的，而是要打垮他们的战斗意志，让其不敢再来。”
“一班副，带你的人，前出至这个隘口，”他在寨门外几百米的一个狭窄山道位置画了个叉，“建立第一道狙击防线。使用微声武器，专打军官、旗手、锣鼓号令兵。让他们先乱起来。”
“是！”那班长毫不犹豫，眼神里只有绝对的服从。
“二组，占领寨墙这两个制高点，建立交叉观察哨和火力支援点。没有命令，不准开火。”
“明白！”
“其余人，在寨门内作为预备队。林枫，”他看向我，“你熟悉寨子后路，带两个战士，确认并标记紧急撤离路线，以防万一。”
“没问题！”我立刻应下，心里还有点小激动，总算派上具体用场了，不再是纯纯的钥匙扣。
“陈寨主，”张浩最后看向陈大山，“你的人，在屋里待命，维持秩序，防止骚乱。战斗结束前，不要出来。”
陈大山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张浩在地上那简陋却一目了然的部署，眼神里的震惊慢慢变成了一种信服，甚至带着点狂热。他打了一辈子仗，火并、埋伏、冲锋都干过，可没见过这么打仗的。人还没见到，就要先把对方的眼睛（旗手）和脑子（军官）打掉？这仗……还能这么打？
“行动！”
张浩没有一句废话，指令下达完毕，手一挥。
被点到的战士们如同鬼魅般无声散开，迅速消失在寨墙和门外的山林阴影里。他们的动作迅捷、精准，彼此之间甚至不需要过多言语交流，仅凭手势和眼神就能默契配合，仿佛一台精密机器上的齿轮。
我不敢耽搁，立刻对指派给我的两名战士示意了一下，然后猫着腰，带着他们快速穿过寂静的寨子，朝着记忆中的后山小路摸去。路过那些紧闭的屋门时，还能听到里面传来压抑的喘息声和孩子被捂住嘴的微弱呜咽。这种大战前的死寂，比呐喊冲锋更让人心头发紧。
而寨墙那边，一片死寂。
只有偶尔从张浩或者班长那里传来的、通过耳机或压低嗓音的指令声，断断续续，像是死神的低语：
“鹰眼报告，敌先头己进入一号伏击区。”
“目标识别……持腰刀，疑似把总……锁定。”
“旗手，距离三百二……风向修正……”
我猫在屋角，远远望着张浩沉稳的背影和电脑屏幕上那些代表着死亡逼近的红色光点，手心因为紧张和兴奋，微微出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