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急忙抓住顾一白的小臂，防止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远，“你在想什么，我不是这个意思。”解释的最佳时机转瞬即逝，沈雾大脑飞速运转，试图从系统叽里咕噜的一大通话里找出几句能说给顾一白听的：“……他说，我们进度太慢了。”
沈雾微微磕巴，不自觉放低音量：“催我跟你快一点。”
成年人之间的默契心知肚明，顾一白快速地眨了眨眼，露出个很浅的笑容，若有所思的模样：“知道了。”
私立医院的庭院还算清静，外头阳光很好，没有太多人经过。顾一白身子挨在行李箱上，轻声说：“我会的。”
……
……什么狼虎之词啊。
沈雾喉结滚了滚，从前的记忆不合时宜地浮现在脑海，惹得人不禁脸红心跳。真的要说起来，他俩属实跟纯情小伙搭不上什么边，只是阴差阳错，浪费掉中间那么多年，导致现在久别重逢，谈论起这种伴侣之间的问题，难免有些不自在。
“我没有那个意思，”沈雾轻咳两声，他“啧”了一声，没想到事情会朝这种朝向走去，“你还病着呢，医生说了，回去也要好好休息。”
“哦，”顾一白还是那么看着他，还是那么慢吞吞地应声：“知道了。”
茉莉花香被医院里的消毒水味替代，沈雾抬起眼，抓着对方手臂的力道稍稍松开一点。这味道有些苦，沈雾没由来地心酸，一下一下的，他也说不清：“怎么蔫蔫的，你看起来好委屈。”
司机找了过来，两人上了车。先是同司机寒暄了几句，并且表示被耽误的几分钟无伤大雅之后，车厢内才陷入安静。被打断的话题不方便继续，于是没用的默契再一次发挥作用，他们都没有再提起。
顾一白还是和以前一样，一上车就闭着眼睛小憩，只是这一次，沈雾紧挨着他坐在一起。
“靠我身上吧。”沈雾其实有些紧张，虽然他和顾一白什么都做过。但现在和以往每一次都不同，他们成为了恋人。
恋爱，是什么样的？
沈雾自诩可以对顾一白很好，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却不知道该怎样去谈好一场恋爱。
顾一白毛茸茸的脑袋猝不及防地靠下来，沉沉地压在沈雾的左肩。很奇怪的感觉，分明已经认识这么久，却还是会因为这么一个接触而紧张。
只一会儿功夫，手心就沁出汗来。
“你在紧张吗，”顾一白闭着眼，他在沈雾的肩颈处很轻蹭了蹭，发丝因此带过脖颈，引的沈雾不自觉缩了缩：“不用紧张，我可以不靠。”
说着，顾一白就要重新坐直身子，所幸沈雾眼疾手快，反应过来以后，立马把人一把扣了回来。反倒是顾一白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不受控地倒向沈雾的怀抱，然后轻轻放平在对方的大腿。
沈雾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腹部盖着耳朵，让触觉变得更加敏感。甚至连说话时的呼吸颤动，都能清晰地感知。
“靠着。”沈雾深吸了口气，他鲜少用这种语气讲话，“本来就是给你躺的。”
“一白……”他弯下腰，松开自己盖住对方整个眼睛的手，透过手指间的缝隙，顾一白能看见沈雾说话时带亮的，认真的眼眸：“我可能会紧张，但不是因为不喜欢你。”
“别躲着我，我很喜欢你离我近一点。就算紧张，也只是因为太喜欢你，所以会有一点害羞。”沈雾抿了抿干涩的唇，尽量不让自己语句里的颤抖把他暴露得太彻底。
他炉火纯青的演技都在此刻消失殆尽，只剩下情窦初开的青涩：“你不要怕我，可以对我提要求。”
比起现在这个温顺的，事事善解人意的顾一白，沈雾还是想要见到一身傲气的那个人。
无所忌惮，浑身上下都透着有恃无恐的底气。
顿了顿，沈雾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似乎才是最没有资格说这句话的人。
因为顾一白的底气，都是被从前的他，亲手蹉跎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