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下意识地惊呼一声，随即捂住嘴。他一下子坐起身，飞快地下床，匆匆奔向阳台。
果真如顾一白所说，空中飘起细碎的雪花。灯光的照映下，站着一个人。
好在楼层不算高，时间晚，温度低，外头足够冷清。只一眼，沈雾就锁定了顾一白的身影。他双唇嚅嗫，情绪一下子上来，没忍住垂下眼。
“……”
沈雾转身穿衣，准备下楼。他声音里带着不明显的哑：“又穿这么少。”
“别下来。”顾一白猜到了沈雾的举动，他下意识碰了下自己额角的伤口，不敢想，对方看见自己这样，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没等沈雾出声，顾一白就随口扯了个谎：“现在不太方便，等再过几天，好吗？”
顾一白觉得自己像个瞒着妻子的丈夫，莫名有点自己出轨的心虚，所以遮遮掩掩的：“最多一个星期，雾雾。”
沈雾“腾”地一下有点脸红，他抬手，用手背的冰凉试图让自己的脸颊降温。过了几秒，才结巴了一下，道：“哦……”
“你怎么叫我这个。”沈雾抿了抿唇，垂下眼眸：“我……还没人这么叫过我。”
顾一白哈了口气，他耸起肩膀，外头的风吹的他还是有些冷的。但心脏滚烫，顾一白听出沈雾的青涩，觉得对方可爱，便也笑出声：“那我以后叫你。”
“突然想到的，不好听吗？”
沈雾羞于夸赞自己的名字好听，他开始凭借顾一白的语气想象对方说这句话时的表情，想着想着，便不自觉将脑袋探出了点窗户。
可惜太晚了，沈雾不能够大声喊出对方的名字。
雪花刮在沈雾的脸上，但沈雾眼里只有站在路灯下的那个小团人影：“你的名字更好听。”
沈雾捧着电话，他眼神黏着顾一白，看了一会儿，才说：“回去吧，等会冻感冒了。”
顾一白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和阳台上看着自己的沈雾遥遥相对。他指尖一紧，说：“你不生我气吗？”
这么久都见不到一面。明明在楼下，却什么理由都没有，就要求他来等待。
“现在有点了。”沈雾说：“因为你居然觉得我会因为这个就生你气。”
就算是生气，也只是对着自己。沈雾生气自己的无能，才让顾一白只能一个人面对这一切。
“我等你，”沈雾顿了一下，说：“我相信你。”
顾一白等了他那么多年，他有什么理由拒绝，甚至不讲理地生出气。
顾一白喉头滚了滚，他忽然伸出手，整了整衣襟。像是沈雾的视线有着洞穿力，就算隔着这么远的距离，都能让他觉得对方在注视。
“好。”他轻声说，手指因为用力而抠进掌心，顾一白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明天，不要看新闻，行吗？”
“为什么？”沈雾无意识挺直脊背，“你打算做什么？”
“你说会相信我的。”顾一白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只能打起感情牌，“那这次也信我，好不好。”
他双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什么，但话音卡在喉咙，到底还是一个字都没再多讲。
沈雾到底是没办法拒绝，只好说：“那你先回去。”
想了想，虽然内心不舍，沈雾还是说：“你事情没做完之前，就不要来找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