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我家？”沈雾手掌摁在桌上，五指微微屈起，他在紧张：“为什么？”
顾一白眯了眯眼，他觉得很有意思。
“不可以吗？”他向沈雾走近，然后在对方浅色的瞳眸里，看见自己细小的倒影。这种感觉很新奇，就像一贯空荡的胸腔被注入新鲜的血液，顾一白微微弯身，语气平淡：“那算了。”
骤然靠得这么近，沈雾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五官因为距离原因放大，似乎只要自己抬头，就能和顾一白鼻尖相碰。
虽然在过去的三年里，比这还要亲密的接触都已经习以为常。但面对现在这样，失去记忆的顾一白，沈雾还是不受控地生出悸动。
他飞快地眨了两下眼，双唇紧抿，心一横，抓住了顾一白的衣袖。
“可以。”沈雾抬起眼，当机立断地说：“别算了。”
他手腕用力，生怕一松手，眼前的人就会反悔，“走吧。”
这个世界里，沈雾还是第一次把人带回自己家里。答应下来的时候不觉得，离家越近，就越是紧张。
他有点说不上来的焦虑，求助系统：“我家是不是很乱？”
“你能去帮我收拾一下吗？”
“冰箱里好像没有什么东西了，你帮我看看。”
“他会不会嫌我家太小？”
“其实我有存款，早知道就去买房了。”
“……”
心理活动跳个没完，系统生无可恋地趴在沈雾头上，像一滩软趴趴的蓝色果冻。
它以前怎么没发现，沈雾其实是个隐藏的话痨呢？
“不脏，不小，收不了。”系统言简意赅地拒绝，它故作高冷：“除非——你求我。”
系统傲娇地闭上眼，等着沈雾的恳求。过了几秒，依旧没有声音传来，它才疑惑地撩起一边眼皮，斜睨着去查看情况。
然后就看到沈雾正低着头开门，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顾一白，眼里哪里还有自己的位置。
“喂！”系统绷不住了，它气呼呼地飞到沈雾眼前，试图用自己的身躯吸引对方的注意力。
奈何沈雾眼皮都不抬，无视得彻彻底底，丝毫不把它的气急败坏放在眼里。
“家里有点乱，没来得及收拾。”他弯腰，替顾一白拿换的拖鞋，轻声说：“是新的，我没穿过。”
顾一白好整以暇地环视四周，最后目光淡淡，落在了沈雾身上。
“很干净，”他说：“不乱。”
顾一白没说违心话，事实也是如此。是个一室一厅的房子，屋内东西不多，被主人打理得紧紧有条。除了沙发上扔了两件衣服和一团毛毯，其他地方都格外齐整，换谁来都难挑出什么毛病。
沈雾没出息地攥了攥手，感觉自己像临考前的学子，有种被人检阅的揪心。
“那你先坐会儿？”他很快将沙发上的杂物收好，动作麻利，给顾一白腾出了坐的位置：“我家没什么东西，你喝茶吗？”
“饮料的话，我去楼下给你买。”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显得很忙，现在的沈雾，看起来就是这种状态。
顾一白没有推脱，他想了想，说：“气泡水，我想喝水蜜桃味的。”
沈雾先是愣了一下，而后才点点头，说：“好。”
“还有什么想吃的吗？”沈雾顿了顿，又试探着说：“中午要不就留下来吧，你先尝尝，我做的饭合不合你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