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屏住呼吸，喉头酸胀，他拉着门把手的指节用力捏紧，勉强维持住了表面的平静。
“……”他顿了顿，眼神落在那束被顾一白捧在怀里的花束上，许久挪不开眼。
顾一白面色没什么变化，唯独双唇微微抿起，才展现出主人的几分无措。
赌气离去以后，顾一白便一把将自己扔在床里，闷了好半天，直到喘不过气，才慢腾腾地翻了个身。
盯着天花板的双眼发晕，生理性的眼泪被逼出来，顾一白鼓胀的胸腔，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
小白很有眼力见，见他难过，也耷拉着触角，乖乖巧巧地待在一边。
心头思绪翻涌，顾一白双唇被抿得发白：“他为什么不拦我？”
小白噎了一下，不知如何作答。
按理来说，小白是会怼他两句的。但这会的顾一白实在看起来太过伤心，小白憋了一下，还是昧着良心道：“……就是，太过分了！”
它闭着眼睛，张嘴就来：“没事，他过会肯定会来追你的。”
“……”顾一白无言，良久，才垂头丧气地嘟囔出声：“他说的没错。”
沈雾说的没有错。
他体贴，耐心，对顾一白近乎无限的包容。世俗意义上来说，他是一个堪称完美的伴侣。
顾一白抿着嘴，靠在床头，眼前有点发昏。在一起之后，沈雾还从来没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话。他似乎不会生气，无论何时，都是以顾一白的情绪为先。
顾一白不是不知道沈雾的好，他比谁都明白。
只是他以为，这仅仅是一件小事。他不理解，为什么一向惯着他的沈雾会拒绝。
“算了。”顾一白站起来。他站了一会儿，又蹲下身去开行李箱。
“什么算了？”小白百无聊赖，搭在他的左肩。
它想了想，建议道：“你要去找他吗？”
“我看他挺舍不得你的，你要不去跟他服个软吧？”小白操碎了心，它可不想看见自己拼尽全部身家成全的两个人闹别扭：“床头吵架床尾和嘛。”
“嗯。”出乎意料的，顾一白居然对此做出回应，并且做出认同：“知道了。”
他放下手中的衣服，拿起手机，找了好一会儿，小白趴在他肩膀上张望，看见对方果断地下单了一束花。
“你买花干什么？”
顾一白没搭理，他站起身，一刻没犹豫，拿着衣服就走进了浴室。
小白的声音于是被彻底隔绝在外。
然后就是现在的场景，顾一白捧着花，站在沈雾的面前，四目相对的模样。
“这个……”沈雾停顿了一下，他在压制自己心头涌起的情绪：“是给我的吗？”
心脏快要跳出来，沈雾觉得自己没出息。他咽了咽口水，不等顾一白回答，就主动让开一条道：“别站着了，先进来吧。”
“是给你的，”顾一白顿了一下，垂在腿边的指尖轻蜷，似乎在给自己打气：“……对不起。”
他摇摇头，说：“我就不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