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雾一时失笑，觉得顾一白甚是可爱：“还生我气呢？”趁着等红绿灯的间隙，他伸出手，薅了一把顾一白的头发，轻声说：“跟你赔罪，宝贝。”
顾一白没接话，只双手抱臂，留给沈雾一个圆润的后脑勺。
沈雾也不再说话，他还在心里演练自己到了之后该用什么姿势和语气表白。
车子穿过一片霓虹，驶入新城区，在小区入口停下。门卫显然认识沈雾的车，敬了个礼，便转身放行。
“要不起。”顾一白斜了他一眼，意味不明。
沈雾奇怪地被逗笑，说：“少玩点斗地主吧。”顾一白不以为然，撇过头去。
他摇下窗，观察起眼前这个陌生的小区。隐隐约约的，顾一白心里冒出个猜想。联想到这段时间沈雾的反常，他若有所思，垂下头来，心就在那一秒里抽跳了一下。
车子停在一栋视野极佳的单元楼下。沈雾熄了火，侧过身，认真地看着顾一白，眼中闪烁着期待和不易察觉的忐忑：“到了。”
顾一白没动，他吸了口气，明知故问：“你要干嘛。”
沈雾深吸一口气，推开车门，撑开伞绕到副驾这边，替他打开车门：“跟我来。”
雨丝冰凉，落在伞面上发出细碎的声响。顾一白跟着沈雾走进单元门，踏入明亮的电梯。沈雾按下了顶层。
电梯平稳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顾一白看着沈雾紧抿的唇线，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叮”的一声，到了。
顶层只有一户。沈雾走到门前，没有掏钥匙，而是转头看向顾一白，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笑道：“手给我。”
顾一白不明所以，但还是伸出了右手。
沈雾牵起他的手，将他的食指轻轻按在了门锁的指纹识别区。
“滴——”清脆的电子音响起，门锁开了。
顾一白猛地看向沈雾，眉头挑起，有些不敢相信。沈雾就对他笑了笑，眼神温柔而坚定，牵着他的手，轻轻推开了门。
门内一片漆黑。沈雾摸索着，按下了玄关的开关。
“啪。”
柔和而温暖的光线瞬间倾泻而下，照亮了整个玄关和开阔的客厅。
顾一白站在门口，一时忘了呼吸。
和他从前和沈雾描述的相同，甚至于那盏躺在他购物车许久的落地灯，现在都安安静静地在房间角落立着。
空气里弥漫着新房的气味，顾一白不合时宜地想，应该是还没来得及散干净的甲醛味。
“这……”顾一白的声音有些哑。
沈雾从他身后轻轻环住他的腰，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温热的气息拂过他的耳廓：“是我们的新家。喜欢吗？”
顾一白没有立刻回答，他缓缓走进去，像踏入一个梦境。这里的一切，大到格局风格，小到一盏灯、一个摆件，都在无声说着设计者的用心。
“你……”他转过身，看向站在光影里的沈雾。那个总是习惯性把自己藏在“正常”规则后面的人，此刻眼神明亮，带着献宝般的期待和一丝紧张，仿佛等待判决。
“你什么时候……”顾一白的声音哽了一下。他想问，你什么时候买的？你哪来的钱？你瞒着我偷偷准备了多久？每天早出晚归，就是在忙这个？
一窝蜂的疑问接二连三涌出，堵在胸口。顾一白哽了哽，好一会儿，才接着说：“你瞒着我的，就是这个？”
他眨了眨眼睛，不知为何，有些干涩：“……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