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琴……”
他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了这个名字。
“总有一天……”
“我要将今天所受到的所有屈辱……”
“百倍、千倍地，奉还给你！”
这个誓言，没有惊天动地，没有撕心裂肺。
它像一颗冰冷的、坚硬的种子，在江辰的心底最深处，悄然落下。
用屈辱浇灌，用仇恨滋养。
只待有朝一日，破土而出，长成一棵能遮蔽一切的参天大树。
……
不知道在雨里走了多久，江辰才拖着湿透的、早己麻木的身体，回到了那个位于城中村的、狭小简陋的出租屋。
阴暗的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永远也散不去的、潮湿的霉味。
他掏出钥匙，手抖得厉害，试了好几次，才将钥匙插进锁孔。
打开那扇薄薄的、一脚就能踹开的木门。
一股更加浑浊的空气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有开灯，一片漆黑。
江辰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靠在门后，缓缓地滑坐到冰冷的地面上。
雨水顺着他的裤腿，在地上积起一小摊水渍。
黑暗中，他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剩下自己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门缝下似乎有什么东西。
是一张白色的纸条。
他伸出冰冷僵硬的手指，将它从门缝里抽了出来。
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的路灯光芒，他看清了纸上的几个大字。
——催缴房租通知单。
鲜红的印章，像一滴刺目的血。
这张轻飘飘的纸，在这一刻，却比整座云顶市都更加沉重。
它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将江辰心中那一点点残存的、名为“希望”的火苗，彻底碾压成了灰烬。
被羞辱、被开除、身无分文。
现在，连唯一的容身之所，也要失去了。
绝望，如同深海的巨浪，从西面八方奔涌而来，瞬间将他彻底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