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颠覆的，不仅仅是秦氏的绝境。
更是她二十一年来，所建立的、那可笑而脆弱的世界观。
此刻，江辰正靠在宽大的梨花木椅上，一边听着电话里秦若雪的汇报，一边用一种审视艺术品般的淡漠眼神，打量着她。
当秦若雪说完最后一个字后，江辰的目光，依旧停留在苏琴那因恐惧而微微颤抖的背影上。
他没有立刻回应秦若雪，反而对着面前的苏琴，用一种毫无波澜的语气，淡淡地开口问道：
“契约第十七条，是什么？”
苏琴的身体，猛地一僵。
她研墨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个问题，如同一只冰冷的大手，瞬间扼住了她的咽喉，也让电话那头的秦若雪，大脑一片空白。
什么？
契约？
在讨论如何应对赵兴国这等生死大敌的时刻，他……他在问一个女仆契约的条款？！
苏琴的嘴唇剧烈地颤抖着，羞辱、恐惧、悲愤……无数种情绪，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心脏。
她知道，他是故意的。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告诉电话那头的秦若雪，也告诉她自己——你们眼中的生死危机，在我这里，甚至不如确认一条“家规”来得重要。
“我……我……”
她的声音，细若蚊蚋，带着浓重的哭腔。
江辰的眉头，微微一皱。
仅仅是这一个细微的表情，便让苏琴浑身一颤，仿佛被无形的鞭子狠狠抽打了一下。
她瞬间驱散了所有杂念，将那份屈辱的契约内容，从记忆深处调动出来，用一种混合着恐惧与颤栗的、几乎是在背书的声音，低声回答：
“契约第十七条……未经主人允许，不得……不得抬头首视主人超过三秒。”
“很好。”
江辰满意地点了点头。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注意力，重新放回到那通被他晾了许久的电话上。
他对着听筒，问出了那个让秦若雪毕生难忘的问题。
“他想见我？”
江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又带着极致轻蔑的弧度。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望向远处那片繁华的城市夜景。
然后，他轻轻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他……配吗？”
轰！！！
这三个字，如同一道九天之上的神雷，狠狠地劈进了秦若雪的灵魂深处！
让她的大脑，在一瞬间，彻底宕机！
他，配吗？
赵兴国，那个在云顶市呼风唤雨、一言可决数百人生死的地下帝王，在江辰的口中，竟然连一个“见他一面”的资格，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