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手前顶！狼筅手左斜刺——记住，你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赵云清朗的声音穿透操场，士兵们汗透重甲，眼神却灼灼发亮。
刘协站在点将台上，看着这群三个月前还是面黄肌瘦的流民，如今己成令行禁止的锐士，嘴角刚扬起笑意，就见荀攸和贾诩疾步而来。
两人官袍下摆沾着泥渍，显然是一路快马加鞭。
“陛下。”
荀攸率先躬身，“并州高干麾下眭固部非但未退，反在荡阴以北三十里处扎营深沟，斥候报其营中每日宰牛杀羊，不像撤兵，倒像…”他顿了顿，“在等什么人。”
贾诩接话时说道：“兖州方向更妙。曹孟德派了整整三队‘虎豹骑’斥候，轮番试探我南部防线。”
突然，贾诩轻笑一声，“倒是河内那几个豪强，近日府邸夜夜笙歌——袁绍的使者带着整车的珠宝进了张家后院。”
刘协闻言，手指在粗糙的木栏杆上：“曹孟德这是要替朕试试刀锋利否？袁本初的手伸得倒长。”
他突然转身，玄色披风扫过台角积尘，“那些吃里扒外的豪强，是觉得朕的刀砍不断他们的金丝楠木桌么？”
沉默片刻，刘协忽然挑眉：“文和，先前让你散播的趣闻，曹司空可还喜欢？”
贾诩袖手一笑，眼如弯月：“曹司空近日杖杀了三个议论‘之好’的文吏。
许昌城中现在流传的新段子是——曹公梦中皆喊‘天子何在’。”
他稍顿，声音更低，“豫州牧孔融前日宴客时，当众叹了句‘汉室威严，岂在兖州’？”
“好！”
刘协击栏而笑，“那再添把柴——把曹操‘请’朕去兖州‘小住’的消息放出去，让说书人编成段子。重点要突出…”
他眯起眼，“这位汉室忠臣，连朕的寝宫图纸都画好了。”
荀攸闻言轻笑：“此计甚毒。天下诸侯最忌‘挟天子’之名，曹公今后每动一步，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
“至于袁绍和河内豪强…”
刘协冷笑一声，突然抬手指向远处田野。
秋收的农夫正弯腰割粟，炊烟从茅屋缕缕升起。
“朕这些日子走遍河内，见过老农为省口粮每日喝两顿粥，见过妇人用嫁衣给孩儿改冬衣。”
他声音骤沉，“有人却想用战火换他们的血染红顶子？”
赵云不知何时己走上台来，银甲铿然作响：“陛下，将士们吃饱了粟饭，正渴求战功。”
刘协忽然纵声长笑，笑声惊起远处群鸦。
一把扯下身上的披风掷于台上，露出内里紧束的戎装。
“那就活动活动筋骨。”
刘协目光扫过众臣，字字如铁砸地，“传令三军：埋锅造饭，饱食一顿！明日拂晓——”
狂风骤起，将他未尽的话语卷向整片军营：
“让天下人看看，谁才是这条gai上最靓的仔！”
台下静默一瞬，突然爆发出海啸般的呼喝。
老兵想起光武皇帝昆阳之战的神迹，新兵攥紧手中长矛。
田野里的农夫抬起头，看见点将台上那个身影逆光而立，衣袂猎猎如战旗。
荀攸轻声对贾诩道：“此战若胜，河内豪强之血，当肥千里沃野。”
贾诩袖中手指轻捻，笑得高深莫测：
“狼行千里吃肉——陛下这是要带咱们吃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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