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裁委员会的通知在终端屏幕上停留三分钟，俞天的指尖在青铜零件的编号上。张娜将最后一件检测设备装箱，基地的能源警报突然响起，红色信号灯在测试大厅顶部旋转，发出急促蜂鸣。
“反物质储备低于警戒值。”林夏的全息影像弹出能源监控界面，曲线图呈陡峭下滑趋势，“当前存量702克，每日消耗50克，剩余储备可维持14天。”她调出容器制造的时间规划表，“按标准流程，至少需要16天才能完成三个反物质容器的锻造，不包括后期调试。”
王浩的扳手“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他弯腰去捡，指尖蹭到零件表面的激光编号：“我们不是刚赢了比武？制造权限应该完全开放了吧？”
俞天调出设备调度系统，屏幕上的权限列表显示，熔炼车间的三号熔炉和量子检测仪仍标注着“马库斯团队专用”。他提交使用申请，系统立刻弹出红色提示：“该设备己被预约，预约人：马库斯。”
“他这是故意的。”张娜将检测报告拍在操作台上，报告边缘的褶皱里夹着青铜粉末，“三号熔炉的温控精度最高，最适合处理83%铜、15%锡、2%铅的配比熔炼。”
俞天的机械义眼切换到设备日志界面，马库斯团队的预约记录显示，三号熔炉接下来七天都排满了“常规维护”，但维修人员的调度记录为空白。他点开量子检测仪的使用记录，最后一次校准数据停留在大比武当天，之后无操作记录，却被标记为“待检修”。
“先用二号熔炉试试。”俞天将配比参数输入系统，屏幕上跳出警告：“二号熔炉温控误差±3℃，不符合青铜熔炼精度要求。”他咬了咬牙，在参数末尾添加补偿值，“启动熔炉预热，把锡含量的容错区间扩大0。5%。”
团队转移到熔炼车间，二号熔炉的控制面板突然黑屏。李默上前检查线路，发现主控芯片的接口被人为损坏，断口处有明显的机械切割痕迹。“是马库斯的机械臂留下的。”李默指着断口边缘的齿状划痕，与之前在锻造机上见过的痕迹完全吻合。
修复接口花了两小时，比原计划的熔炉预热时间晚了一个班次。青铜锭在炉膛内融化，俞天发现二号熔炉的实际温度比仪表盘显示值低了4℃，锡元素的融合速度滞后于标准曲线。
“这样会影响金属结晶密度。”张娜盯着光谱分析仪的数据，铅元素的分布出现不规则波动，“必须延长保温时间，否则容器内壁可能出现气泡。”她在记录板上划掉原计划的锻造时间，“今天的进度至少慢了2小时。”
夜幕降临，基地的能源警报再次响起，蜂鸣声比上午更急促。林夏调出马库斯团队的设备使用记录，三号熔炉在“常规维护”期间，实际运行时间累计达五小时，无任何熔炼数据上传。
“他在用熔炉空转消耗能源。”俞天的机械义眼捕捉到一条隐藏的能源流向记录，三号熔炉的能耗曲线与反物质储备的消耗曲线高度重合，“每小时空转能耗相当于正常熔炼的60%。”
王浩指着窗外，马库斯站在监控塔下，机械臂举着通讯器，似在汇报什么。他转身，钛合金植入体在路灯下泛出冷光，目光投向熔炼车间的方向。
俞天迅速关闭配比参数界面，将备份数据传输到林夏的加密数据库。张娜往炉膛里添加稀土元素，发现料斗的刻度被人动过手脚，原本该添加0。05%的铈元素，实际投放量差了近三分之一。
“又要重新计算补偿值。”她的笔尖在记录板上飞快滑动，把预计完成时间往后推了半小时，“再这样下去，每天至少要延迟2小时，14天根本不够。”
俞天看着炉膛里翻滚的青铜溶液。终端屏幕突然亮起，马库斯发来一条消息，只有一行字：“有些东西，不是赢了比武就能得到的。”
此时，基地的反物质储备数值跳成了652克，比标准消耗速度多降了1克。林夏的全息影像突然闪烁，能源监控界面弹出新的警报：“反物质储存罐压力异常，疑似泄漏。”
俞天抓起安全帽冲向储存区，机械义眼的余光瞥见，熔炼车间的监控摄像头转向炉膛——那是马库斯团队负责维护的设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