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测舱的蓝光穿透青铜龙的躯体，在显示屏上投射出层层叠叠的纳米结构图像。俞天调整着光谱仪的参数，机械义眼捕捉到鳞片横截面的细微纹路——那些纹路呈螺旋状排列，每层厚度仅12纳米，比现代芯片的光刻精度还高出3个数量级。
“扫描到稀土元素特征峰。”林夏的数据流在屏幕上组成元素周期表，镧、铈、镨的标识持续闪烁，“比例3:2:1，与地动仪都柱的成分完全吻合。”她调出三层结构的分子模型，镧层负责能量传导，铈层起稳定作用，镨层则是荧光发射的核心。
马库斯将一块归墟探测器的残骸放在检测台上，残骸表面的暗纹与青铜龙鳞片产生肉眼可见的共鸣。“启动引力波发生器。”他按下控制台的红色按钮，检测舱内立即弥漫着11。7赫兹的能量场——这是归墟主炮特有的频率。
青铜龙的鳞片突然亮起淡绿色荧光。光谱仪的读数显示，荧光频率稳定在486纳米，与暗星行星大气中铷元素的特征谱线完全重叠。当引力波强度提升至1。2倍时，荧光突然增强，在显示屏上形成尖锐的共振峰，强度数值定格在0。78。
“是星际接收器。”俞天的指尖抚过青铜龙的脖颈，那里的鳞片排列成环形阵列，与浑天仪的赤道环角度一致，“专门用来探测暗星的铷元素信号。”他让林夏调取暗星的轨道数据，将荧光强度与距离参数输入模型，拟合曲线的重合度高达97%。
马库斯用激光切割下一小片鳞片，放在归墟残骸的能量接口上。当两者接触的瞬间，残骸表面的暗纹亮起，投射出暗星的三维坐标——与浑天仪测算的结果误差不超过300公里。“荧光强度随距离的衰减规律，和张衡‘宇之表无极’的描述完全对应。”他调出古籍的全息投影，书中“宇之表无极，宙之端无穷”的字句，与荧光衰减曲线的趋势惊人吻合。
“古人或许早就知道那里有东西。”马库斯的机械臂捏着那片鳞片，钛合金指尖的压力让鳞片泛起更亮的光，“这种精度的星际观测，绝不是巧合。”他的语气里第一次没有了嘲讽，只有难以掩饰的震惊。
俞天注意到青铜龙的龙睛是中空的，内部嵌着两颗米粒大小的晶体。光谱分析显示，晶体成分是熔融态的铷元素，形成时间距今约2100年——恰好是张衡改进浑天仪的时期。当他用激光照射晶体时，青铜龙突然发出低沉的嗡鸣，鳞片的荧光组成暗星的实时星图。
林夏的数据库突然弹出警报。她将青铜龙的制造工艺与归墟技术对比，发现纳米结构的生长方式存在本质差异：归墟依赖机械组装，而青铜龙的鳞片是原子级别的自然结晶，这种技术在现代材料学中还处于理论阶段。“不是归墟制造的。”她的数据流组成工艺对比图，两者的误差率高达43%。
马库斯突然将归墟残骸的能量导入青铜龙的尾部。龙尾的鳞片立即展开，露出内部的铭文——那些铭文不是汉字，而是由元素符号组成的密码。林夏破解后发现，内容是暗星的铷元素浓度变化曲线，记录时间跨度长达三千年。
检测舱的门被推开，陈博士捧着个青铜容器走进来。容器内壁的纹路与青铜龙鳞片完全吻合，底部刻着“太初元年造”的字样。“这是在诺克提斯迷宫找到的。”他将容器放在青铜龙下方，两者接触的瞬间，龙爪的荧光投射出太阳系星图，暗星的位置被特别标注，旁边还有个模糊的螺旋星系符号。
俞天的机械义眼突然捕捉到星图边缘的微小标记。放大后发现，那是由陶纹组成的工匠署名，与父母遗留陶片上的印记一模一样。他摸出陶片贴在青铜龙的头部，龙睛的晶体突然爆发出强光，将一行小字投射在舱壁上：“观天象，候归墟，传火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