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节俭并不是件好事。
但以西园寺鸣月的性格,他能够做的也只有告诉他们不要那么做。
习惯不是一句话就能改变的。
于是藤原千学堂堂登场了。
所谓人靠衣装,面对明显不属于擂钵街的着装打扮,这里的居民天然会产生一种低微的姿态。
藤原千学的脊背挺得很直,于是他们便不由自主地想要弓起腰。
没有人想过反驳他的话语、抗拒他的行动。
这对于藤原千学而言是个很好的发展,再施加一点什么就能获得许多不忠诚、但一定听话的下属。
西园寺鸣月却不喜欢,他们的立场天然对立。
“没关系。”面对他所守护之人,西园寺鸣月最常说的就是没关系,青年摘下手套,摸摸有些委屈的孩子头顶,“下次及时吃完就好了。”
目的达成,他露出一道不明显的笑。
“千学是个很善良的人,只不过有点不善言辞罢了。”
在灰方阵营的人看来,总是用最无情言语拆穿他们身份的『学者』可谓是白到散发圣光的程度了。
没有人不想杀死他。
西园寺鸣月是依着自己的真实想法,说出的他对于藤原千学的看法,他的表情足够诚恳,言语也足够真挚。
但是听到这句话的人都不怎么相信。
在黑暗中挣扎成长的人拥有最敏感的感官,藤原千学的言行举止都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刀刃每落下一次,便仿佛有人的皮肉被活生生分离开。
最主要的是目光——那不是看待人的目光,甚至于在这个人的心里,他们可能连物品都称不上。
或许除了善良的西园寺先生,没有人会接纳这样一个人。
就如他们一样,除了西园寺先生,不会有人看见他们。
老鼠,虫豸,杂种,死人。
这是他们共有的称呼,在此之前,野比二郎也没有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的姓名还会被人呼唤出来。
“二郎,龙之介。”
金发青年已经尽量在平等的与他们对视,但是他太高,他们又太矮,导致即使是半跪着下蹲的姿势,青年也需要低下头。
“这两天不要去打架。”他说。
西园寺鸣月已经在刚才说明了他要离开两天的事情,如今间贯一过来,也该到离开的时候了。
“不要离开这片区域,尾崎小姐会保护好你们。”
“知道了吗?”
“知道了。”“您会回来吗?”
两个不同的回答,西园寺鸣月顿了一下,随后笑着指了指尾崎红叶和间贯一,“我都将人质交到龙之介手上了,所以放心吧,我肯定会回来的。”
他如今的态度像极了马上要外出游玩、寥寥几句叮嘱完,就将孩子放在家里让家政暂时照顾,而后万事不管的不负责家长。
[说实话,自己和自己对话的感觉很怪异。]
他刚刚差点用藤原千学说出西园寺鸣月的台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