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拿命搏焦点,你见过有几个像我这样豁得出去的?”
李周延惆怅的抱着向日葵斜靠在椅背,思考事故报告要怎么写,嘴上还不忘风凉的自嘲,“凭一己之力搞沉一辆pb300,我得在中国南极科考史上流芳千古。”
“是黎湾救的你?”
“嗯。”
“高兴吧?”
本来还寡欢的脸上,闪过一丝觉察,他眼风斜扫过来,摸不准祁影这话是什么意思。
祁影耸耸肩,一脸不置可否,“被美女拯救,难道不值得高兴?”
“还行吧。”李周延模棱两可。
祁影埋头记录下他血压的数据,淡定的抛出一则重磅消息,“我听说她吓得一直在哭,眼泪跟水龙头一样,糊在脸上冻成冰碴子了都收不住。”
李周延闻言,脑子里电光火石间闪过一些模糊碎片。
他不动声色的悄悄直起了背,竭力克制自己别表现得外露。
“谁说的?”
“尤文俊。”
祁影抬眉瞥他一眼,果然,这人嘴角开始弯出诡异的弧度。
“他说当时黎湾哭得很伤心,喊你摇你扇你都没动静,连他都被吓坏了,油门轰到车子打滑,就怕你撑不住。”
黎湾在站区外的结冰海面协助卸货,并不知晓站内此时发生的一切。
这里是车队的登陆点,从雪龙号运送过来的货物将在这里下货。
恰逢极昼,考察队抓紧加班加点的开展工作,不分昼夜,也就无人关注时间的流逝。
可她已经24小时没休息,强撑着忙到早晨六点,等人来换班,才风尘仆仆的回宿舍洗漱补眠。
再次醒来,是被敲门声吵醒。
惺忪睁眼的那刻,阳光斜映在床边书桌的一方角落。
屋内半明半昧,陌生的陈设让她意识恍惚,分不清身在何处。
脑子昏沉得缓不过来。
超时劳作后补觉被打断,简直是对大脑和神经的变相残害。
她迷糊的趿拉着拖鞋,揉着眼睛晃悠到门边,毫无防备的打开门锁。
一个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门前,她不自觉就仰起了头。
视线慢慢由糊聚焦,大脑启动识别,企图看清来者何人。
李周延一脸淡然的立在门口,四目相对,他目光扫过她的脸,就自然的别开了眼睛。
“换衣服。”他低声提醒道。
黎湾浑身无力的倚在门框,呆滞的惯性重复,“换什”
脑子里的翻译功能终于迟缓上线,她如回魂般猛的醒神,惊愕的瞪着眼前的李周延。
李周延嘴角勾起了淡淡的弧度,允自背过身去,再次好声提醒,“换衣服。”
“砰”的一声,黎湾立刻关门,脸颊像中弹似的,慢慢红过半边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