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多月的日晒风吹,内陆队员们从车上下来时,黝黑、粗糙、浑身臭烘的挤在站区的不平地面,一个个体面人早就面目模糊到辨不清谁是谁。
看起来是吃够了苦的辛劳。
李周延挤在人堆里,下意识张望,没有见到那个心心念念的人。
暗自松了口气。
趁热闹混乱,拎着行李袋头也不回的杀回宿舍。
一进门就开始脱衣服,一刻不停的冲进浴室。
折腾半小时,美男才终于舍得出浴,可照上镜子的瞬间,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胡子长得跟个小老头似的,头发也可以扎辫子了,连日的户外作业,尽管防风面罩没怎么摘,但依旧不可避免的被南极杀千刀的紫外线晒成了熊猫脸——除了眼眶白,脸周都深了几个色。
长这么大都没丑过,偏偏是这种需要脸撑底气的关键时候,要是等会儿黎湾看到他这张丑脸,嫌弃他了怎么办?
他赶紧从行李箱里翻出他妈给他塞的面膜,越想越不踏实,索性叠了三张一次性敷上脸。
楼下大厅的哄闹断续传来时,李周延正在捣腾他的剃须器。
出发前充的电,结果因为内陆地区气温太低,把电池给冻坏开不了机。
对讲机呼叫纪淳几次都没人应,他趿拉着拖鞋下楼,就看到一群男男女女正围拢在大厅的桌前教隔壁进步站的兄弟打扑克。
纪淳双手撑在桌沿,撅着屁股看两家,正激动的指挥祁影出炸弹。
“叫你半天不应,在这儿聚众赌博?”李周延一掌拍在他的臀。
“赌什么博,用有价值的东西做注码来赌输赢的行为才叫赌博,咱这纯娱乐。”
见救场的来了,纪淳当场倒戈,一边招呼着李周延,自己就坐到祁影旁边,做背后军师。
“你来得正好,帮伊万看看牌。咱们国际友人对斗地主这项活动很感兴趣,主动上门请教,你得把人教好了,别丢咱们的脸。”
李周延这才看见桌另外一头,坐着黎湾和隔壁站的兄弟。
两人脸上都贴着撕成条的纸巾,黎湾小脸上长密的络腮胡已经成型,旁边的伊万也大差不差。
“嗨。”她淡淡的冲他弯嘴角,算是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帮伊万看牌。
李周延表面不显,心里却失落得犯嘀咕,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到回来,一个多月不见,她怎么就这态度?不冷不淡的,好冷漠
“怎么输成这样?”他不动声色的在她身边坐下。
“伊万新手,又菜又不听指挥。”
李周延瞧着黎湾认真的帮伊万理牌的模样,两人笑笑闹闹,那种亲密的氛围不像是第一天认识。
比和他亲近多了。
他下意识也凑过去,借看牌的契机偷摸观察两人。
“最后一局,输的请客吃饭啊。”
对面的祁影难得嚣张,上学的时候统计学就是最拉垮的学科,运用到打牌上,技术烂得垫底,属于在和人机玩欢乐斗地主都十局九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