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感情讲究两情相悦,互相心里都有对方,这才有滋有味。”毛医生附和,“守着一个不爱你的姑娘,时间久了,再热烈的感情都会凉下来,自个儿心里难受啊。”
“我以前也这么认为。”
李周延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半晌,他忽而一笑,“但现在不这样想了。”
细密的水雾从加湿器淡蓝的光带中喷薄飘散,水分子在肉眼看不见的地方四下蔓延,做无序运动。
亦如黎湾此刻脑子里的脑细胞们。
伊万把脸凑近,享受着水雾给皮肤做spa舒缓,见她出神,主动邀请她一起来。
“one,我终于明白你名字为什么叫“一”,你很会享受,是第一名!”
他昨天问起黎湾的中文名,湾字的发音与英文“one”发音相似,他误解,对此调侃你们中国人真是喜欢争第一,连名字都要叫一。
他深吸一口清凉湿润,涌入肺腑,带着淡淡的水蜜桃甜息。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这太舒服了,我感觉毛孔都打开了。你要来试试吗?”
黎湾摇头,走到伊万身旁坐下,“我能喝你的酒吗?我想我也需要酒精。”
她拿起他身旁的伏特加,给自己倒了大半杯,仰起头就是咕噜咕噜一口闷。
“哇!酷!”
伊万被她这豪爽的饮酒模样惊艳到,东亚黄种人在他们眼里本身就属于幼态长相,加上黎湾的娃娃脸,昨天第一面时,他还以为黎湾是个没成年的学生。
“你喝酒不比我们俄罗斯的女人弱!”
酒精灼烧着喉咙,穿过食道一路向胃,沿途扩散到五脏六腑,灼得人难受。等到酒气反冲回上时,鼻腔、耳道、眼眶都在发热。
她刚刚去后勤组确认了,站内是有加湿器,但劳保品牌不同,听到黎湾自己带的加湿器,纷纷调侃还是女同志精致,舍得为皮肤花大价钱。
这消息比酒精还刺激人。
黎湾抬手擦擦嘴,想起那个半瓶啤酒就扶墙走不动路的男人,“你喝酒比我们中国的男人强。”
或许是酒精的麻痹,这晚的黎湾有种久违的飘忽。
她摒弃了自己认知里长鸣的警钟,六年来,第一次放纵了自己的想念。
没有加湿器,没有围巾,没有护目雪镜,没有那一堆岩石样品。
她有好多话想问问他,可她脑子转不动了。
她只是单纯的想,想念的想,想念李周延这个人。
南极与世隔绝的孤苦总是无孔不入的作祟,她和伊万两个同龄人,像两座互通信号的孤岛,隔着恰到好处的安全距离,收到了彼此的讯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