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纪淳瞧着她那耳朵。
黎湾脸本就生得小,受伤的那只耳朵虽已经褪红了大半,但肿胀仍旧明显,像戴了个加大号的义耳。
“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很像一个动画片里的人物吗?”
“谁?”
旁边的李周延正在剥鸡蛋,抬头瞥了她一眼,冷不丁的抢答,“大耳朵图图。”
纪淳噗嗤一声笑倒进沙发里,东倒西歪差点被嚼在嘴里的包子噎着,“太像了!哈哈哈连那几根刘海毛都像!”
“滚!”
黎湾干脆的赏了他一记白眼,转眼就见李周延将剥好的鸡蛋递到自己面前,他脸上的笑意并不比纪淳收敛。
“你笑什么?”黎湾接过来,瞄了眼他脖子,“跟个卤鸭脖似的,你以为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一顿插科打诨的早饭吃完,回住舱已是一小时后的事情。
纪淳和李周延本着对病号负责的态度,将黎湾送到房间门口才离去。
门锁“嗒”扣上那瞬间,黎湾嘴角的弧度才终于沉了回去。
船身在脚下轻微起伏,隔着窗户,低压的乌云隐匿白日的天光,海水阴沉暗涌。
外面的世界依旧混沌得看不到边际。
她长吁一口气,像是打完一场硬仗般拖着满身的疲惫,一头栽进被子里。
昨晚,李周延窝在医务室的沙发里,和她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
他在头顶那方的边柜放了一盏水蜜桃样的小夜灯,暖黄的光线温润的照亮着房间一角,整夜的温馨。
李周延睡颜平静,和当年并无二样。
黎湾几度偷瞄,不止他,那个小夜灯也让她意乱。
他的那番话一直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辗转反侧,被失眠折磨,无端想起六年前那段夏末初秋的夜晚,那个每晚送她回家的少年。
那时的他不是现在这样。
大三上学期,纪淳拉着她和李周延一起组队,报名参加了地质技能竞赛。
两男生听闻这是黎湾这辈子第一次参加比赛,干脆就推选她当队长,给她机会展示自己。
还打趣的叫她大哥,让她罩着哥俩。
结果这一喊,倒把两人都给套进去。
李周延和纪淳,一个保送,一个状元,都属于智商过人,任何事情一点就通,分到手里的课题总是轻松就搞定,从小到大就没体会过什么叫努力和奋斗。
但黎湾不同,她深知自己和他俩之间的差距,只能靠自己勤奋来补拙。
于是,在那两人每次高效完成当天任务就撤退后,黎湾总是独自在实验室忙到夜深。
可好歹也是大哥,他俩无法对黎湾的努力视而不见,更不能让带队的人掉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