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老唐说过了,他说你想知道向军的事。”
“没错,此次调查涉及命案,请你一定要尽力确保线索的准确。”
“等会,命案?……向军死了?”
梁觉阳和张卓义互相看了一眼。
“不,向军没死,是他杀了人。”梁觉阳说。
“啊,居然是这样。”
“这么说来,你和向军很熟悉吗?”梁觉阳继续问。
“不,谈不上熟悉。但也不能说……哎,警官,我们在同一间牢房里关了快一个月,他就睡我旁边,你说我这算熟悉么?”
看守所未宣判的犯人都是打通铺,90年代一个牢房里最多能关十几号人,这不算稀奇。但全国各地的看守所几乎都有一个规律,在押的犯人都会形成自己的小团体,如果是为了和另外的团体抗争,说不定就是过命的交情。很多犯人出了看守所,就会投奔自己之前在看守所认识的“同僚”,这也几乎成了定律。
要了解一个犯人的过往,最好就是找到熟悉他的另一个犯人。
龚守银继续说:
“那个月,进看守所的都是些老面孔,谁不认识谁啊?我有时候回想起来,真觉得当时我们那群人,脑子都坏掉了。但向军,我觉得他和我们不是一类人,在看守所的一个月里,我完全无法相信,他曾经还因为‘强奸’坐过牢。”
“你是怎么知道他之前的经历的?”
“于汉强说的。之前于汉强和向军一起蹲过号,02年又犯事进来了,和我们在看守所一间房。”
“你对向军的印象如何?”
“我觉得他不像犯人。尤其不像强奸犯。”
“什么意思?”
“现在的人我不了解,当年号子里的,我觉得都是一群傻逼,对不起警官……你就当我是在骂我自己。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人是为什么走上犯罪的道路?因为交了坏朋友?因为想不劳而获?我觉得都不是,关键原因是没脑子。每个人都不知道自己这辈子到底要做什么事情,浑浑噩噩地活着,才会轻易就犯下大错。”
“你认为向军不像是这样的人?”
“没错。我认为向军是个很清醒的人,他明白自己能做什么和该做什么,这正是我们那群人最缺少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说?”
“这是我的感觉,但也有我亲眼所见。看守所里,新来的都是要被欺负的,警官,这你一定知道吧?”
梁觉阳点点头。
“向军刚进来,睡在最里面靠墙的铺位,旁边就是厕所。刚来第一天,于汉强,就是我们房的老大,每天晚上都把他的脸往尿坑里摁。这是测试呢,谁敢反抗就说明谁不服,那以后可有苦果子吃。但第一次遇着这情况的,就算是本能,也会象征性反抗一下吧?但向军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