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却仿佛格外煎熬。林默换上一件干净的粗布短褂，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破木桌前。
桌面上油灯的灯芯被他挑亮了一些，昏黄的光晕在冰冷的空气中摇曳，如同风中残烛。
很快，门外传来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声。
林福回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同样面黄肌瘦、穿着破旧家丁服的年轻族人，三人气喘吁吁，抬着两个硕大、沾满厚厚灰尘和蛛网的樟木箱子。
箱子被重重地放在地上，震起一片呛人的尘埃。
“族长……都在这里了。”林福喘息着，指着箱子，“库房……库房角落里堆着的，积压了不知多少年，有些……怕是都朽了。”
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不解。他不明白，在这火烧眉毛的时刻，族长不去想方设法筹钱，反而翻这些陈年烂账有什么用？
林默没有解释。他站起身，走到箱子前。一股浓烈刺鼻的、混合着陈年纸张霉烂、尘土和樟脑丸的怪异气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忍不住咳嗽了两声。
他蹲下身，拂去箱盖上的灰尘和蛛网，用力掀开沉重的盖子。
映入眼帘的，是塞得满满当当、杂乱无章、如同废纸堆般的账册！
册子的样式五花八门，大小不一。有装订相对整齐、但纸张早己发黄变脆的线装本；有散乱不堪、只用草绳胡乱捆扎的泛黄纸页；甚至还有记录在粗糙兽皮上的原始账目。
所有册子的边缘都卷曲磨损，不少页面被虫蛀得千疮百孔，墨迹更是洇染模糊，难以辨认。
绝望！仅仅是看到这堆积如山的“历史垃圾”，就足以让任何一个试图理清头绪的人感到窒息般的绝望！
然而，林默的眼中，却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贪婪的光芒！不是对财富的贪婪，而是对“经验值”的饥渴！
他仿佛看到了识海中那个【账目管理（入门1级：0400）】的进度条在向他招手！
他毫不犹豫，伸出双手，如同挖掘宝藏的矿工，一把从箱子最上层抓起一摞散乱、散发着浓重霉味的泛黄纸页。
纸页脆弱不堪，仿佛稍一用力就会碎裂成齑粉。他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摊开在唯一还算干净的桌面上。
刺鼻的霉味混合着尘土，瞬间在狭小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昏黄的油灯光线下，那些模糊不清、歪歪扭扭、充斥着各种简化符号和古老计量单位的墨迹，如同天书般令人望而生畏。
枯燥！乏味！令人昏昏欲睡！
但这正是他要的“实践”！
林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对霉味的厌恶和面对海量杂乱数据的本能抗拒。
他强迫自己沉下心来，将全部心神都投入到眼前这片“数字的泥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