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沉重的压力如同巨石般压在心头。他殚精竭虑,步步为营,像只谨慎的蜘蛛,在悬崖边缘编织着林家的生存之网。
他只想苟着,闷声发大财,低调地积累实力,夯实根基,让林家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里,有喘息之地,有立足之基。为此,他忍受枯燥,刷经验到麻木;他精打细算,开源节流;他如履薄冰,防备着明枪暗箭。
可为什么?为什么想安安稳稳地发育,就这么难?
风起于青萍之末,这看似突如其来的兽潮和王家的发难,如同两股狂暴的飓风,要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撕得粉碎!
窗棂在他无意识收紧的手指下,发出轻微的呻吟。
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真的传来远方黑风山脉隐隐的兽吼和血腥气。
但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深锁的眉头并未舒展,眼中的沉重却己被一种近乎冰冷的坚定所取代。
那深邃的瞳孔里,不再是单纯的忧虑,而是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猛地转身,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如同金铁交鸣,瞬间压下了大堂内的骚动和绝望。
他的目光扫过林福、林石、林雪,扫过每一个族人或愤怒、或恐惧、或绝望的脸。
“王家想借刀杀人,想让我们当炮灰?没那么容易!”林默的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那弧度里没有笑意,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的狠厉与决绝。
“兽潮是灾,也是劫!渡不过,万事皆休!渡得过……未必不是一次磨刀石!”
他走回主位,拿起那份沉重的征调令,目光如炬:“苟,不是怕事!是为了积蓄力量,是为了在风暴真正来临时,有力量去应对!去反击!去守护我们好不容易才看到的一点希望!”
“传令下去!”林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瞬间注入了大堂内每一个人的心头:
“一、按征调令要求,清点物资!精铁刀枪不足的,把库房所有能用的铁器,包括农具,立刻回炉重锻!皮甲不够,就用多层厚牛皮缝制!止血散不够,我连夜再炼!粮食,按数备齐!”
“二、人员!林石,立刻从护卫队和年轻族人中,挑选十五名淬体三重以上的好手!告诉他们,这不是去送死!是去为家族,为身后的父母妻儿搏一条生路!告诉他们,我林默,随后就到!”
“三、林福!家族内部防御等级提到最高!药田、养殖场、矿洞,加派可靠人手,日夜轮守!启动所有预警机关!在我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紧闭门户,擅闯者,杀!”
“西、林雪!你留下,负责族内年轻弟子的操练和安全!若有万一……你就是林家最后的种子!”
一道道命令清晰果断,如同战鼓擂响,瞬间驱散了弥漫的绝望。
林石眼中燃起战意,挺首胸膛:“是!族长!”林福浑浊的老眼爆发出精光,用力点头:“老朽拼了这把老骨头,也定护住家宅平安!”林雪紧握佩剑,眼神坚毅:“雪儿明白!定不负族长所托!”
林默看着他们,目光最后落在那份冰冷的征调令上。他的手指轻轻拂过“鹰愁涧”三个字,眼神锐利如鹰。
“想拿我林家当垫脚石?王家……那就看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林默的骨头硬!正好……”
他缓缓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淬体六重的澎湃力量,感受着脑海中【基础剑法】、【步法】、【敛息术】乃至【炼丹】、【炼器】等等技能带来的底气,“检验一下,这些日子,我们刷出来的成果,到底够不够硬!”
风起青萍,兽影幢幢。这突如其来的双重危机,将林家这艘刚刚修补好的小船,猛地抛向了惊涛骇浪之中。
但掌舵的林默,眼神中己没有了彷徨,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绝与冰冷的战意。
苟,是为了更好地活!现在,是亮出獠牙,准备搏命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