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慈红着脸应他的关心：“诶，我过会儿就睡了。您……”
纪荣难得打断她，轻轻道：“好孩子，不叫我吗？”
手机那边安静了几秒，这才传来恩慈小声的、依赖的呼唤。
“daddy，daddy…”她用手心挡着声筒的位置，黏黏糊糊地小声说：“爱你，吻你。想你…”
纪荣安静地呼吸着，半晌，他才哑声道：“真的想我？”
陆恩慈听出他声音的沙哑，有感此人向来含蓄的作风，心中陡然警觉起来。
男人深夜突然关心一般都是因为做了坏事背叛女友，想要良心发现给自己充能。
“您今天怎么大晚上打电话来，跟我煲电话粥谈恋爱呢？”恩慈问他，指尖缠着发梢打圈，发动情意绵绵剑。
纪荣没想到她想的那一层，他早就过了跟恋人打心理战的年纪了。
于是，听着女孩子柔和的嗓音，老男人揉着眉心阖眼，低低道：
“因为我现在很想你。做了个梦，梦里总欺负你，对小孩不够坦诚，也不真心。”
他叹了一声：“很多错。”
恩慈垂着脑袋纠结裙褶，闻言便道：“我就知道是做了坏事，才会大晚上突然打电话来跟我恋爱。”
听到那边老男人在笑，她模糊想起来一些，顺口道：“我最近也做梦呢，也梦到你欺负我。不过我只当他们不是真的，不会不喜欢你的。”
纪荣知道她梦到什么，一时无言，过了一会儿，转移话题道：“几天没回来了，是不是很忙？”
恩慈嗯嗯应着：“马老师给的资料很有用，我们最近忙着整理数据库呢，估计还得一两周。”
纪荣问她：“那就是说，下次见你，要在半月之后？”
陆恩慈撑在阳台栏杆上，托着脸笑道：“您……你跟我说几句情话，我就早点儿回去。”
失常心跳牵扯出的疼痛，在这一刻似乎也不再有那么清晰。纪荣捂住心口缓慢揉着，阖眼捏住手机，声音里含着笑意：
“好孩子，这真是存心为难我。”
陆恩慈教他：“您就说，就说——比如，我像什么？”
纪荣想起梦中她戴的那条项链，叹道：“像…绿松石，夏天里被晒得水汪汪的小叶子。”
老男人像是拿她很没办法，笑着叹气，最后道：“真是小家伙。”
陆恩慈一时愣怔，直到两人结束聊天挂了电话，还没回过神。
初次拜访马捷报那晚，她跟纪荣去开房，夜晚两人交心，当天，陆恩慈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那真是一个无比真实、无比清醒的梦，历历在目，仿佛亲身经历过。“小家伙”这三个字，是梦中纪荣常对她使用的称呼。
恩慈不禁要想，纪荣之前叫过她“小家伙”吗？好像也叫过的。